既然省委调查组要找自己谈话,路北方也不含糊,当即就从自己的办公室,急速来到省委调查组现在的办公室,市委大楼二楼第三间。 这办公室以前由市委政研室在用,是那种8个人一间的大办公室。后来政研室搬到这栋大楼的七楼去了,这办公室便搁置下来!现在哪怕给两个领导用作办公室,但办公面积超标用不了。 没办法,这么好的房间,现在只得闲下来。市委机关工委主任郭娟,让人在里边支了张乒乓球桌,让闲下来的机关干部,可以在这里打上一局。 当路北方推开这办公室的门时,才发现这屋子中间,乒乓球桌挪走了,搬来一张四个办公桌拼在一起的大桌子。 唐平、衣瀚林、卫均芳、宋云海,还有两个年轻人,就坐在这支棱起来的办公桌一侧,等着他的到来。 看到路北方推开门,以前与路北方有过工作交集的纪委二处处长宋云海,还扬了个笑脸,忙着站起来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道:“路市长,这边、这边……请坐!” 尔后,他让一年轻人,给路北方倒了杯水,任他坐在这办公桌的这边,其余几人,虽坐得很松散,但全部面朝着路北方。 路北方坐下后,唐平便欠了欠身子道,故意端起路北方道:“路市长,这次湖阳出了这事,在外影响很不好!你作为湖阳二把手,虽然不分管政法公安工作。但是,好多事情,还得你出面才能搞定!就刚才,我跟宋处长还在说,若是由你来掌舵湖阳,亲自来管理公检法这块,说不定,今天这样的治安问题,早就抓起来了!” 路北方被唐平这么一夸,他心有忐忑,又不知此人是何目地?因此只得谦逊摆手道:“哪里哪里!从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我们湖阳工作的漏洞,这就是我的责任!是我履职不力!” 唐平的褒赞,路北方的谦逊,都只是开场白。 在聊了几句后,唐平就直接道:“刚才,我和衣省长、卫部长、宋处长,看完了西岭警方提供出来的审讯材料,说实话,这材料来之不易,不仅给我们提供了突破口,也着实费了老劲,付出很多心血!” “路市长,我们在看完这审讯视频时候啊?就有很疑惑的问题,想问问你?咦,你当时怎么就想到通知西岭市警方,在高速上面,将他给拦截下来?而且,你怎么会想到将这人交给了军方?” 路北方被这么一问,眉头紧紧皱起来。 他的初衷,很不想将自己暴露出来,但眼下,看样子不仅张宏伟骆明等人知情,就连省里,以及唐平、卫均芳等人,全都知道了。 路北方眼见没了拒绝的理由,而偏偏他不想将真实的心态,在当时表露出来,只得淡淡说道:“我当时,完全凭的就直觉,当时在市公安局指挥中心,我一听这两家夜总会的老板跑了,我当时心里一愣,认定有老板,肯定会连夜开车奔出浙阳省。没想到,这还真是蒙对了!” “至于让军方带走重要证人庄子豪?我说实话?”路北方骨碌着眼,望了望唐平道:“我在市里工作这么多年,早就听人反应过他的一些不好的事情!出了这么,他又带着几人去押人回湖阳,我第一感觉,就是不能将重要嫌疑人庄子豪交给他!…当然,让军方带走庄子豪,还有重要因素,就是这次夜总会有名内部保安,在两方的冲突中死了,他是刚退伍的军人!” “你以前,就听闻代紫金,有一些不好的事情?你说说,是什么事情?”此时宋云海帮着撵了句话道。 路北方知道,跟唐平、衣瀚林这些人讲话,没有证据,就不能乱说,不然,被他们揪着话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因此,哪怕是宋云海提问,路北方依然避重就轻道:“对代紫金这人的具体事情,我真不清楚!我对他的事情,完全凭的就是直觉!” …… 问来问去,却没有落到任何工作上。 这肯定不是唐平和衣瀚林想要的结果。 在闲聊别的几句后,卫均芳见唐平问话太直,路北方思想过于紧张,根本问不出有用的东西。 因此,再问话时,卫均芳主动欠了欠身子,望着路北方道:“我们都以为你让中部战区将人抢走,就是掌握着代紫金身上!担心他在将庄子豪抓回来后,有意串通,掩盖不可告人的秘密!原来,还没有这回事啊?!” 路北方连连点头! 卫均芳缓了缓,接着身子往前探了探道:“路市长,实不相瞒,我们也看过了庄子豪接受审讯的视频。在审讯中,他对我们湖阳多名重要党政干部进行指控,比如张宏伟、骆明,代紫金,曾秋雪、还有云谷区区长时景光,云谷区副区长伍安华等!你看看……就他一个庄子豪,就牵涉出我们这么多干部。” “现在,若是没有重要证人庄子豪到场接受调枵,那我们省委工作组的工作,就没法开展下去。所以啊……路市长,我们商量来商量去,鉴于路市长你与战区那边的人较为熟悉。因此,我和唐书记,以及衣省长商量后,还请你出马,要求战区将庄子豪给送回湖阳!实在不行,我们派专人去战区将人押回来,也行!” 卫均芳在一定程度上,真不是路北方所讨厌之人,就她所在的省委组织部来说,几个副部长、甚至部长,都与路北方关系不错。而且,卫均芳说话温婉,给人一种如春风拂面的感觉。 她不像那些官场上惯于权谋的女性,总是带着一种高高在上上的傲娇感觉,她则像一朵莲花,在浑浊的世道中静静绽放。 当然,作为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卫均芳能走到这位置,真是不容易!而且到了这位置了,她的笑容,还总是那么恰到好处,既不过于张扬,也不显得过分矜持。在她身边,气氛总是那么和谐,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柔和了几分。 若是仅仅只有卫均芳在场,路北方说不定一时心软,看在她的高官柔情上,会答应给中部战区那边打电话,让他们将庄子豪送回来。或者,也可能答应,现在就让湖阳这边的人,立马奔赴京都,将人带回来。 但是,就在路北方准备答应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唐平和衣瀚林的脸上。 唐平脸色沉静,如一潭死水,除了沉静,根本看不出什么表情。而衣瀚林则神情明显,一由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眼睛斜视着路北方,心道,现在省政法委,省委组织部,省纪委的人都在这,晾路北方也不敢忏逆和拒绝卫均芳的请求。 但很显然,衣瀚林还是根本不了解路北方的性格!也不知道,在有些方面,路北方是固执的,是认死理的!他才不管你是省委政法委的,还是省委组织部的? 因此,在卫均芳问了这么一句后,路北方微微皱眉,他内心平静,目光却像鹰隼般锐利!伴随着他眸子的转动,事实上,也在极力开动脑筋,去思索这事。 路北方深知,此刻唐平、卫均芳要求带回庄子豪,看似合情合理,实则绝非那么简单。这背后,是错综复杂的政治势力交织,是一场无声无息的较量。 庄子豪缺席审判,就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张宏们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和不安。而一旦庄子豪落入他们之手,立马会成为对方手中的筹码,极可能通过他们人为的修改,决定这场下正义与贪腐博弈的胜败! 思索了约有三四秒钟,路北方深吸一口气,手中的拳头,也微微握了握,嘴里缓缓开口道:“卫部长,您的请求,我理应配合!毕竟庄子豪是湖阳这起事件的重要嫌疑人,他供述出来的公职人员,也很多!但是…若要将他交给省委调查组,这不行!” 路北方说话,厉来声音坚定有力! 此时,他的回答,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击打在心。 伴着他的声音落下,卫均芳和唐平脸色瞬然一变,他们怎么都没有料到,路北方会如此直接地拒绝他们的要求! 而衣瀚林见路北方这鸟样,顿时火冒三丈,从椅子上一弹而起,指着路北方的鼻子就破口大骂:“路北方,你疯了,卫部长跟你谈话,省委调查组要人,你还谈条件?你特玛不想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