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气熏天,让我一如既往的厌恶。 此刻的李癞子堪比酒鬼附身,他喝的那叫一个酩酊大醉。 我没有叫醒他,而是替他盖好了被子。 “大壮姐。” 我坐在一旁,苦笑着问道:“黄家做的,对吧。” “嗯。” 柳大壮如是说道:“第一次是赌,第二次是酒,依我看,黄家后续还会有其他的手段。” “你小子和黄家的恩恩怨怨纠缠不休,很难有结束的那天,多多留意吧,没什么好办法。” “如果是单纯的赌博和酗酒还好说,可我担心的是李癞子除了表面的一些不受控制之外,还有更深层的影响,但目前来看,他整体还算正常。” 思绪片刻,柳大壮深深的叹了口气:“李癞子的故事我听过,他早年间五毒俱全,干了不少缺德事儿,好不容易改过自新,如今却有重蹈覆辙的架势,黄皮子害人可不是简单的索取性命,你无论何时都不要放松警惕。” “嗯,我知道。” 我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埋怨李癞子。 其实吧,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我要真的是不堪一击,那日被镜花鬼所影响心智的时候,我也无法脱离恶鬼的迷惑。 因为实在是厌恶酒气,我只能到偏房将就一宿。 第二天一早,我浑浑噩噩的醒来。 对于脑袋发沉,头重脚轻这种感觉我已经习以为常。 烧了黄家庙,弄死了九只黄皮子的时候我就清楚,亏损阴德这种事情躲是躲不掉的。 回到屋内,李癞子已经醒来。 一大早,他就弄了几个小菜,见我进来,李癞子慌慌张张的起身,他的双手放在身后,似乎在藏匿着什么似的。 “大儿子,啥时候回来的?” “昨晚。” 我坐在了餐桌前,抓起个馒头便塞进了嘴里。 咀嚼几口后,我微笑着说道:“你也吃饭啊,愣着干嘛?” “想喝酒就大大方方的喝,我又不是不同意,不过你年纪大了,小酌一些不要紧,但不能贪杯,不然的话会伤了身体。” “吃吧,吃完饭出去走走,想打牌就小玩一会儿,还是那句话,小来小去着来,不准把家底输掉!” 李癞子面红耳赤的点了点头,他将一瓶白酒放在了桌子上,有些惭愧的解释起来。 “突然间就想喝点,我知道你不喜欢酒气,要不,我,我还是不喝了吧。” “我说了,没关系的。” 我剥了个鸡蛋,放进了李癞子的碗里,随口说道:“多吃东西,少喝酒,身体要紧,你自己把握量,别变成酒蒙子就行。” 整个早餐的过程,李癞子的表现那叫一个纠结。 我能看得出来,他主观意识里并不想触碰那瓶白酒。 可在我吃完饭后,他还是给自己倒了半杯,然后唉声叹气的将其喝进了肚子里。 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我心疼他的同时,也不停的劝说着自己。 李癞子年纪大了,也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了,只要他能无忧无虑的度过每一天,其实吧,也未必是件坏事儿。 吃过饭后,我去了何庆家。 见我独自前来,何庆不解的问道:“咋你自己呢?李哥呢?” “怎么,不,不欢迎我吗?” 我身体微微抽搐的坐在了沙发上,随之说道:“之前我听说你,你对屠宰场那块地感兴趣是吧。” “谁说的!” 一听屠宰场三个字,何庆脸色瞬间苍白起来,他极力否认道:“那鬼地方,打死我我都不去。” “别这么紧张,我又,又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我顺手拿了个橘子,边剥边说道:“屠宰场的麻烦,已经解决了。” “那里四通八达,的确是个好地方,趁着别人不知道屠宰场已经安稳了,你要真是感兴趣,最好尽快下手。” 一听这话,何庆又惊又喜的坐在了我的身旁,试探性的询问起来。 “小何苦,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上次我外甥在那里着了道,可是给我吓得不轻,之前我的确对那里很感兴趣,可出于害怕,我哪敢贸然出手,那屠宰场真的没问题了?” 我靠在沙发上,有些不耐烦的瞥了何庆一眼。 “怎么,觉,觉得我解决不掉那里的脏东西吗?” “怎么会!” 何庆搓了搓手掌,期待的同时也免不了他对于屠宰场的顾忌。 “你的本事大家有目共睹,你何苦既然说解决了,绝对是任何鬼东西都不敢去那里兴风作浪!” “只是,我有点想不明白,这么一件大好事儿,你为啥会单独告诉我。” “因为李癞子。” 我没有遮遮掩掩,直接道明了我来找他的原因。 “癞子年纪大了,以后肯定有我照顾不到的时候,他,他喜欢打牌,喝酒,要是可以的话,你多陪陪他,也帮我照顾照顾。” “望山村对,对我们爷俩不是很友好,能帮上忙的也就你了,就这么一点小要求,不难为你吧。” “那有什么为难的!” 何庆干净利落的答应了我的请求,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屠宰场的价值,更知道现在收购能省下不少钱。 而且何庆也知道我的确有点本事,再加上当下的我也不再给将死之人哭丧,他自然也就没了防范我的必要。 所以呢,只是和李癞子走进一点就能与我交好,这种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小何苦,你放心,以后只要有我在,肯定不能让癞子吃亏!” “说到底,咱们还有亲戚关系呢,多多走动,相互照应,也是应该的。” 我面无表情的说道:“老爷子生前你们没当亲戚走动,现在也用不着沾亲带故,你对癞子好点,以后有好处我忘不了你们家,其余的客套话,就甭说了。” 何庆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思绪片刻,他转移话题的问道:“哎?不对啊,我记得癞子不喝酒啊。” 我没有作答,而是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小苦啊,不坐一会儿了?” 我摆了摆手,离开了何庆家的二层小楼。 在我离开之后,何庆也是匆忙的离开了家门。 当天,他就用三万块买下了废弃的屠宰场,至于后续,不用多说,这家伙自然是赚的盆满钵满,让他人好生羡慕。 …… 转眼间,过了新的一年。 这天,周昆带着一个长相文质彬彬,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来到了我们家。 李癞子正在院子里劈柴,看到周昆之后,他笑着调侃起来。 “这不是周先生吗?过完年你来了,应该不是串门的吧。” 周昆有点尴尬,他来找我的确有事儿,因为来的匆忙,他也确实没带来什么礼品。 反倒是文质彬彬的那人,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两瓶高档的白酒,递给了李癞子。 “大叔,来串门哪能空着手,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李癞子有点懵,连连拒绝道:“我就是开个玩笑,咱头一次见,我哪能收你东西。” 说着,李癞子又看向周昆,疑惑的问道:“你到底干啥来了?” “李叔,何苦在吗?” 周昆有些焦急的问道:“我的确有点事儿找他。” “屋里上供呢,你俩门口洗洗手,再进去。” 来到屋内,李癞子凑到我的身旁,说道:“大儿子,周昆来了,不知道要干啥。” 正在给堂口上香的我头也不回的说道:“我之前说过,你们家的事情我已经尽力了,要是再有问题,别来找我。” “若是连胡家都罩不住她,那只能说她命短。” 周昆连忙解释道:“小先生,不是周雪出了问题,是我这位秦老弟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我擅作主张的带他来了你这儿,要有叨扰指出,还请见谅。” 将香火插在香炉里之后,我转身看向来人。 我扫了周昆一眼,随后打量了那位秦先生许久。 “本命年?” 秦先生被我盯的冷汗都淌下来了,听见我的提问,他连连点头:“我叫秦峥,今年三十六,的确是本命年,小先生真是料事如神,一下子就能看出来我的年纪。” “我没那么大本事,是你红裤衩漏出来了。” 秦峥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腰间。 只见他匆匆忙忙的将漏出来的内裤边缘塞了进去,尴尬的笑了笑:“出来的匆忙,没注意形象……” “阴云盖顶,流年不利,被脏东西纠缠了吧。” 我将黄纸铺在了桌前,随口问道:“七月十几的生日?” “七月十四晚上十点多。” 秦峥惊讶的同时,顺手将一个红包塞在了黄纸下,然后他便毕恭毕敬的在一旁等待着我的答复。 对于这种懂规矩的客人,我自然不会糊弄,至于是如何得知他生辰的粗略日期,其实也很简单,不同的生辰有不同的犯象,即便是不通过大仙的提醒,我也能推测的八九不离十。 写好对方的生辰八字,我便叫来了灰沟子,让他帮忙查看对方的阴籍。 很快,灰沟子便给了我相应的答复。 我看向秦峥,颇为威严道:“人魂皆在,阴宅不稳,流年忌土木,邪祟逆路行。” “秦先生是做土木工程的?我建议你休息几个月,等过了农历生日再开工,不然的话,麻烦缠身!” “小先生真厉害!” 秦峥的眼睛瞬间发亮,这一刻,他就清楚自己找对人了。 “先生,我的确是干工程的,以修路铺路为主,这段时间我做梦总是梦到一段公路,梦境很可怕,让我天天提心吊胆。” “前几天和周哥在一起喝酒,他告诉我有些事儿不能不信,这不今天我就跟着他来找您帮忙了吗。” “小先生放心,看事儿钱您来定,我绝不讨价还价。” 我点了点头,然后将柳家的供奉牌压在了黄纸上。 紧接着,我对秦峥吩咐道:“把你外套给我。” 秦峥这个人很听话,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随后,我请来了柳大壮,说道:“大壮姐,他魂魄安稳,但对应的阴宅却有些松动,我感觉是他动土的时候坏了外鬼的宅子,你试试看,能不能叫来两个问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