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了。 但没完全吻。 因为还没吻到路小堇,突然听到旁边传来‘咔哒’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路小堇的储物袋里滑落了出来。 像是一根棍子。 司空公麟本没想去管。 可修过仙的朋友们都知道,修士的五感是比寻常人要敏锐的。 所以在棍子掉落下来的那一刻,他就嗅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臭气。 怎么说呢。 像,屎。 哦不不不。 那个字不能想不能想。 而且,私以为,绝对不会有人,会在储物袋里放屎……的吧? 但这个人是路小堇,还真没准! ——一个荤素不忌的好大徒。 司空公麟几乎是立马就撤回了一个吻,黑着脸,看向地上的棍子: “那是什么?” 不仅撤回了一个吻,还顺便撤回了一个拥抱。 “师尊——” 路小堇还想往前凑。 却被司空公麟抵住脑袋,不许她再靠近一点。 欲念? 呵,在臭气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欲念,全都消散啦! 性缩力拉满! 司空公麟不仅觉得那棍子是臭的。 他现在觉得路小堇都是臭的! 臭! 都臭! 在臭气面前,欲念算个什么小老弟? “说,那是什么?”司空公麟执着于这个问题。 当然,看似是疑问,实则他只想要得到一个回答。 他也希望路小堇会给他那样一个回答。 但人生,总没有那样两全的事情。 因为下一瞬,他就听到了自己最不愿听到的回答: “是屎。” 那一刻,怎么说呢。 五雷轰顶! “师尊,你听徒儿解释。”路小堇捡起地上的棍子,就往司空公麟跟前一送,“徒儿只是往七星宗茅房粪坑里戳了一下,不脏的……” 这不脏? 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是脏的? 司空公麟人都木了一下。 也就是说,这甚至不是一个人的屎。 而是众多弟子的混合发酵屎。 而他,甚至还差点亲了戳这坨屎的主人! 啊啊啊啊啊啊! 恶心! 太恶心了! 司空公麟慌忙后退几步。 “师尊,你别怕,这只是看着恶心,其实也不是很臭的……” 那玩意儿恶不恶心,臭不臭其实不重要了。 因为这一刻,在司空公麟眼里,路小堇就是一个大型的,能走动的,屎。 他几乎是立马捏诀消失。 一刻都不能多留! 一刻都不能多看! 恶心是恶心,嫌弃是嫌弃,但慈师的人设还是在的,所以他前脚刚走,后脚空中就传来他的声音: “你且好好在这里修行,莫要松懈,半个月后,为师来接你。” 至少这半个月里,他不想再看路小堇一眼! 一眼都不行! “师尊,你别走啊——” 路小堇拿着棍子就开始干嚎。 见确实没动静儿后,才将棍子放回储物袋,松了口气,慢吞吞坐回地上,整个人松懈下来。 “哗啦——” 水里,水蛇很活跃。 台上,路小堇很想死。 但坐以待毙不是法子。 她打起精神,抽出腰间新的外门废铁剑,蹲在台子边上,准备击杀水蛇。 她不好过。 水蛇也别想好过! 死! 都死! 同归于尽吧! 她拿出火折子,往下一照。 这水不是极寒之水,一照,光就透了下去。 待看清楚水里的东西后,路小堇头皮发麻。 水里不是只有水蛇。 是什么都有。 ——蛇虫鼠蚁,密密麻麻。 有些本不该在水里存活的生物,此刻也都在水里刨着,快活得很。 光很快驱散了它们,只看得见还算清澈的水。 “应该,是看错了吧?” 路小堇抖着手,怀着希冀的心,把火折子往旁边移了移。 然后,再次看到了那让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是了,如果水里只有水蛇,那以原主的能力,怎么都不该被啃食得险些死掉。 毕竟水蛇并不小,是能杀的。 来一条杀一条,来一双杀一双。 而只有那些细小的,根本防不住的东西,才会将人啃食得什么都不剩。 比如蚂蚁,比如老鼠,比如水蛭…… 路小堇浑身都开始发麻。 现在水位已经接近台子了。 这水要是涨上来,她会经历什么,简直不敢想象。 “冷静——” “冷静——” 路小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环顾四周,视线最后落在头顶的牢门上。 牢门很高,铁栏之间的距离虽然小,但手还是可以传过去的。 也就是说,她可以抓住牢门远离水源! 路小堇心中一喜,从储物袋里拿出钩子,捆上绳子,往上甩了好几次,才勾住了牢门,然后人往上一跃。 “哗啦——” 她一动,铁链就跟着哗啦哗啦地响。 好在,锁链不算短,够她抓住牢门。 路小堇松了口气。 看着已经没过台子的水位,她强迫自己冷静,然后从储物袋里拿出能拿出的毒药,疯狂往下洒。 一瞬间,水面浮现了许多蛇虫鼠蚁的尸体。 有点用,但不多。 因为很快,这些蛇虫鼠蚁的尸体就被吃掉了。 水里的东西太多了! 这点毒药,根本不上算。 水位越来越高。 越来越高。 路小堇将全身的力量都放在手上,整个人呈壁虎状,死死贴着水牢顶部。 但即使如此也没用。 水位还在慢慢往上涨,渐渐没过了她的身体。 “啊——!” 你经历过,被万虫撕咬的痛苦吗? 那不只是一种身体无法承受的痛,还是一种精神上无法承受的折磨。 你能感觉到自己在被一点一点撕咬,渐成白骨。 但你无法反抗,只能熬着,慢慢等死。 活着,但又不像活着。 死了,又不像是死了。 希望活着。 又希望死去。 但路小堇不能希望死去,因为死去,就意味着循环痛苦,她只能忍,尽可能保持清醒。 在剧痛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路小堇在一点一点崩溃。 她没死。 这水似乎是一种药。 在被啃食的同时,伤口又在以稍微慢一点的速度愈合着。 无尽的折磨。 无尽的痛苦。 “啊——!” 路小堇要疯了! 她真的要疯了! “呕——” 等水位下降,路小堇松开酸软的手,落回台子上,呕吐不止,整个人呈现出魔怔的状态。 她疯狂地抓着自己正在痊愈的皮肤,抓出了一手血。 “啊——” 她想要抓点什么。 想要撕扯点什么。 不然她真的要疯了! “啊——” 就在这时,水面突然冒出了一团黑色的东西。 像头发,在蠕动,在靠近。 近了。 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