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只有一间正房一间厢房。 正房正中那间,是平时来客或日常用膳的地方。 东边那间,住着原身的奶奶。 西边那间,住着原主的爹娘和弟弟。 而原主则住在院子西头的一间小仓房中。 被她拖回来的宋郁待遇更差,直接扔进了院子角落的柴房里。 在原主的记忆中。 宋郁因为伤势不重,衣着穿戴一看又价值不菲,萧家人对他很是关切热情。 就等着宋郁好了后能够报答他们。 因为的情形下,捡回他的原主存在感就极低了,成了可有可无的。 如果不是长得和珍贵妃相像,恐怕宋郁都不会注意到他。 他也知道萧家人对原主不好。 可这不好又没不好在他身上,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才不在意呢。 这回情况可不一样了。 宋郁悠悠转醒时,只感觉浑身仿佛都被碾压过一般疼。 左边手臂和右腿更是疼的几乎麻木。 头也昏昏沉沉,仿佛撞墙了一般,还发着热。 就连胸腔里也针扎似的,连呼吸都得忍着痛。 他想起自己昏迷前的情形,警惕的想挪动身体。 可实际上,却连手指都没有力气抬起了。 他只能睁着朦朦胧胧的眼睛,努力观察着四周。 听见门口有动静,他装作仍在昏迷,闭上了眼睛。 “爹!娘!救救他,别打蝶儿了。” “你个死丫头片子!你自己白吃白喝就算了,你还捡回来个累赘,你是不是想和他一起死啊!还不打你,别跑!看我不打死你!” “你捡也不捡回个达官贵人,你捡个连衣服都穿不起的破落户回来干什么?不知道是偷鸡的还是摸狗的小贼,还受了那么重的伤,难道还让老娘拿钱给他请郎中吗?做梦!你赶紧把那个丧家犬给老娘扔出去,万一死家里怎么办?晦气的东西!” “娘!不扔,救救他!还活着。” 啪! 不知什么物件被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要救他的女子发出一声惊呼,明显被吓了一跳,本就软糯的声音也弱了,只是依旧执着的重复着。 “不扔,还活着呢,我的饭给他吃,我多干活,我照顾,不扔他,求求娘了,好不好?” “你个听不懂人话的死丫头,我打死……” “行了!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第三道声音响起,这次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她既然要留就留着,口粮从她那里扣,但是郎中请不了,活下来算他命大,死了就拉出去埋了就是了,闹起来多让邻居们笑话。” 他说话有分量的多,那个闹吵着要把他扔出去的尖利女声终于停下来。 随着木门的吱呀声,光亮透进了昏暗的房间。 一张粉嫩饱满的芙蓉面,出现在宋郁眼前。 她眼角还挂着大颗的泪珠,亮闪闪的,人却已经笑开了。 看他用一双冷眸盯着她,她眼里笑意不要钱似的倾泻。 “你醒了?你放心,不扔你,爹娘答应了。” 她毫不防备的靠近,诚挚,清澈。 宋郁心中却愈发警觉。 那女子蹲下身,伸手来探他的额头,趁她不备,宋郁积攒力气,猛的抬起完好的右手,掐住了她的喉咙。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手掌下柔软滑嫩的皮肤让他有些分神,女子迟钝至极的反应也让他略微安了心。 但他手上力气却没松。 一张白里透粉的小脸因为呼吸不畅染上绯红。 “我是萧蝶,我、我想救你,爷爷说过,救人一命,胜、胜过七级兔兔,你别动,伤口会痛哦。” 宋郁紧皱的眉头松了松,手也落了下来,“原来是个傻子。” “不是!” 被掐脖子都没生气,听他说自己是傻子,她立马气的双颊鼓起。 “不是傻子!我只是有点笨而已!不许叫我傻子!” 宋郁不理她,回想刚才自己听见的对话,阴郁之色在眼底翻腾。 一家子蠢笨如猪的愚民,还想把他扔出去自生自灭。 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他们一辈子连见他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是往常,他要把这几个人拖出去五马分尸了。 可如今,他却只能指望着在这养伤。 想到这,他面对萧蝶的面容终于和善了一些。 “好,你不是傻子,你是最聪明的女子,那我现在饿了,该怎么办呢?” “吃饭!我给你端饭!” 颠儿颠儿颠儿。 人跑出去了。 片刻后,端着一碗稀粥回来了。 她跪坐在他旁边,眼神停留在粥上,忍不住舔了舔红润丰满的唇。 宋郁知道这是他们两人的晚膳,可少的也太可怜了。 也就勉强能护住他空落落的五脏六腑。 再分她半碗,那跟没吃有什么区别? 宋郁想到她不灵光的表现,试探着问道:“你想不想我快点好?” “想啊,伤口流血会痛的,痛了人会难过。” 宋郁:“除此之外,我好了,我还能联系家里人来接我,到时候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银钱,让你过上很好的生活,再也不用挨饿。” “真的?太好了!” 萧蝶欢呼一声,脸上挂上了明灿灿的笑,继续问道:“那你怎么才能好快一点呢?” 宋郁的视线落在那碗粥上,意图不言而喻。 但他忘了自己面对的是谁。 萧蝶依旧跪坐在他面前,疑惑的歪头眨巴眼,仿佛懵懂无知的稚童。 宋郁只能把话挑明。 “受了伤需要多吃饭才好得快,这碗粥,你可以都给我吃吗?” 萧蝶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头,“给你吃,你快快好起来。” 说完端起碗,一勺一勺的把粥喂给了他。 一碗粥下肚,他终于感觉自己还活着了。 看着对着空碗舔嘴唇的萧蝶,他又说了一遍,“你放心,等我好了,我一定给你很多银钱。” “嗯!你对我真好,你真是个好人。” 她话刚说完,肚子就响起了一声空鸣。 吃了她全部食物,让她饿着肚子,却又被她夸了一声好人的宋郁,自嘲的笑了笑。 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呆呆笨笨的女子面前,简直就像头狡猾阴森的鬣狗。 可那又如何呢。 谁让她如此蠢笨。 但与此同时,沉浸于演戏中的萧蝶,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二蛋的声音。 “宠爱值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