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上午8:39 章苋凯:啊这 苋凯:这是啥啊 章苋凯:我也没学过这玩意啊 零雨其蒙:就是想问断面图怎么画 零雨其蒙:x是什么意思 章苋凯:他可能是就是斜着那样的 章苋凯:就只有左边那个三角形是平的 零雨其蒙:【图片(答案)】 零雨其蒙:答案是这样啊 5\/27下午4:32 章苋凯:? 章苋凯:逗我呢 零雨其蒙:一头雾水 零雨其蒙:答案:想不到吧 章苋凯:确实 零雨其蒙:而且x中点没有和中心线交点重合 零雨其蒙:很神奇 章苋凯:可不 零雨其蒙:你们没有学现代工程图学吗 章苋凯:我们工图主要是识图 章苋凯:识别地形图 零雨其蒙:不用学零件图装配图之类的吗 章苋凯:不用鸭 零雨其蒙:好吧 零雨其蒙:问错人了 章苋凯:公路怎么会有零件呢 零雨其蒙:还以为是通识课 5\/27下午4:37 零雨其蒙:也对 零雨其蒙:物流怎么也要搞零件呢 章苋凯:组装流水线? 零雨其蒙:aybe 询问无果,幸幸就不再纠结这个交叉线的问题,先照着答案的样子画了吧,或许以后某一天突然就明白了呢。 没想到,这个某一天是当天。 画着画着,幸幸就无师自通,突然悟了。原来交叉线就是柱体的意思啊!再往后一翻练习册,找到了相似题,一翻答案,原来如此! 求人不如求己。 临近期末,必定是一周比一周忙,上课、作业、考试安排密集。敬老院的活动必须去够两次才有活动证明和加分,幸幸想着这周去,她担心下周事情多会特别忙。但是曾雨露不愿意,她想下周再去。幸幸就纠结起来,这是她新认识的朋友,还蛮珍惜这段友谊,本想好好巩固一下,但是现在已经知道下周有一门考试了,她不想复习时还牵挂着做志愿的事情。幸幸在友情和时间两者中左右为难。 曾雨露说不必迁就她的时间,让幸幸这周去,别等她,以后有空了再一起吃饭出去玩。幸幸一想,来日方长,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的,于是决定这周去。 幸幸正收拾东西呢,就听到李紫檬和韩耽竟然也说着去敬老院当志愿者。 “你们今天也去敬老院吗?” 李紫檬说:“是啊,这么巧你也去?” 幸幸道:“我上周已经去过一次了,这周去完就结束了。” “哦哦,我们是打算这周和下周去。” “那一起走吗?”幸幸想,没法和雨露去,那就随便找个熟人解解闷吧。 “可以啊。你们上周去干了什么?” “没有做什么啊,就是陪老人家聊天。” “哦。” 一路上,韩耽和李紫檬聊得很欢快,说着她们都喜欢的八卦。幸幸则一直在发呆、神游天外,只是跟着人不至于因为发呆而坐过站,不然她才懒得跟他们一起。 她看着车窗外,不由得又想起了雨露。 她们俩异常投契,很多观点都几乎一致,例如,她们都最重视家人,她们都不喜欢男人,坚决的不婚主义者等等,而她所付出的都能得到回应。 “对人冷漠,是因为受到了太多的冷漠对待。 “冷漠的人,其实有一颗火热的心,只是你没有找到着火点。 “你点燃了ta的着火点,ta愿意把整颗心双手奉上。 “习惯孤独、喜欢独处的人,其实最害怕孤独。 “只要有一时半刻和同伴走上不同的路,都会感觉被全世界抛弃。 “有个女孩,喜欢动物,喜欢植物,唯独不喜欢人类。 “从此,我和她成了最好的朋友。” 这是认识雨露当天,幸幸写下的日记。 西市的公交车,每个车站都会停车、开门、关门,不像江市那边,得有乘客按铃才会停,没有人下车,车站也没有人招手要上车,司机就可以快速开过去,还能节省汽油。这里也不像江市那样大老远才一个车站,西市的公交车站分布比较密集,有时一分钟就到一个车站了,减速刹车、加速启动,去敬老院二十几个车站,把幸幸晃得晕晕乎乎。她本来就晕车严重,这会是下午外面气温高车厢里人多封闭又开空调,食困后没有午觉精神本来就不济,幸幸只觉得后背不断冒冷汗,整个人天旋地转难受到了极点。 可是,和她同行的两位室友,到下车了都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下车时,幸幸慢吞吞地抓着车里的扶手、柱子走,全身发颤地下了车。她用力呼吸了几口炙热的空气,脚终于踏上稳定不动的地面,摆脱了刹车带来的焦虑,冷汗才不再冒。幸幸站着歇息,缓解头晕。这时候韩耽和李紫檬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纷纷转回来,关切地问她怎么了,给她抚拍后背,问她喝不喝水她们去买。 幸幸只笑笑说没事,就是晕车而已,歇一会儿就好。 以前啊,自己总是被这种迟到的关心所感动,因为其他人连这点关心都不会付出。于是回报百倍的真心,每个节日都会精心准备亲手制作卡片、礼物送给她们。可是,有一次假期宿舍相约去海洋馆,李紫檬问了耿扬杨回家的时间,问了韩耽回家的时间,问了姜珈鑫陪姜元尘的时间,问李潇染的空闲时间,然后直接定下日期,独独没有问过她那天是否有空,默认她不会去,什么都定下来了才忽然想起和她打个招呼。她的心就落入了冷窖。 可是,她认识了其他更温暖的朋友,在她露出一丁点异样的时候就会察觉,她才发现这种迟到的关心再不能打动她。 不过,她们喜不喜欢她是不会影响她喜欢她们的,她们还是很可爱的,是自己不够好,不奢望就不会失望了。 “我没事了,走吧。”幸幸看到志愿者大部队已经开始集合了,就对李紫檬和韩耽说。虽然还是有点不舒服,但她不想耽误她们集合的时间。 这次是个大晴天,来的志愿者多了很多,院子里一下子热闹非凡。很多老人家都走出来,在院子里坐着一起聊天。 只有健身器材那边有一个老奶奶,独自一人在锻炼。 幸幸走过去,和她打招呼。有几个喜欢静的志愿者也跟着过来。 “奶奶,你好厉害!一直在锻炼身体。” 老奶奶笑笑,“锻炼……身体才好……” “您天天都在这儿锻炼吗?” “是啊,除了雨天,我天天都在这儿,除了吃饭和睡觉,我都在这儿……” “您不去那边和大家聊聊天吗?” “不了不了,我要锻炼身体……” 幸幸他们由衷地夸赞老奶奶,坚持不懈锻炼身体,这也是一种对生活的热爱。 老奶奶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身体好了……才能离开这里嘛……” 幸幸愣住了,心里有种窒息的悲凉。 其实,为什么那么渴望离开呢?这里挺好的啊,有那么多老人陪着,有专业护理照顾着,平时很多志愿者来探望,逢年过节也有社会爱心人士办的活动等,她以后老了只想进敬老院呢,简直比家里还好啊。 幸幸陪老奶奶练了一会儿健身器材,李紫檬和韩耽就找了过来,将她拉走了,去参观敬老院的二楼。 上次来的时候,光顾着和雨露聊天了,都没有上去过。 这次一看,这个敬老院真的是藏龙卧虎啊! 有一个房间,门大开着,里面一个身材修长身姿笔挺的老爷爷站在桌子前,极具文人气质,桌子上放着一台收音机,在放着司马迁的戏剧。他跟着咿咿呀呀地唱。 幸幸只专心看老爷爷唱了,出去后,李紫檬说看到了桌子上的信,好像是情信,因为有一句“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好像是他曾经要照顾十几个人,无法脱身,只能无奈地给爱人写信告知。 幸幸她们下楼后,回头看向楼上,老爷爷竟然走到了走廊上,看着远处,面容和蔼可亲。幸幸突然想到了“长身玉立”这个词,老爷爷当年想必是个美男子! 院子里坐轮椅的老爷爷,不再逢人塞水果了,而是拿着铅笔,在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 韩耽蹲在轮椅旁看着老人写字。 幸幸走过去一看,虽然写字的手一直在颤抖着,但是字写得超好看啊!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篆书,这说不定还是个书法家呢。周围的志愿者们都在一个劲地夸着,说教授不愧是教授。 老爷爷突然来了兴致,不写篆书了,写起了一行弯弯曲曲鸡肠一样的文字,但又不是英语,他考大家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文。 大家七嘴八舌地猜,都没有猜中,老人略显得意地说这是俄文。 老爷爷又给大家出了个字谜,“ ′丶丿?ゝ丷 ”加上四笔形成一句话。 这可太难了,应该是老人家自创的字谜吧? 猜了半天,依然没有人能猜出来,老爷爷就揭晓了谜底,在上面果然只添了四笔,就成了一句话。 “妙啊!”大家都敬佩不已。 从旁边护理阿姨的讲述中,老人对文字、书法十分热爱,有语言方面的天赋,遗憾的是患了脑溢血,只能坐在轮椅上了,对说话也有些影响。 老人断断续续地说着,突然说自己会看手相。 幸幸对此十分好奇,于是主动当起了小白鼠。 老人看着幸幸的手掌,慢悠悠地说:“小姑娘,我看你的性格呢……比较文静……腼腆……不太合群……” 幸幸不住地点头,“老爷爷,您说得太准了!” 然后老人想看韩耽的,韩耽可不信这些啊,脸上挺抗拒,最后还是递上手掌让老人看。 老爷爷说她为人善良,人缘不错,但是脾气比较倔,有时候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喜欢当领导者等等,幸幸在一旁边听边疯狂点头,说得真是太对了! 韩耽却极其的不服气,欺负老人家听力不好,说一点都不准,那说的根本不是她。幸幸想,那或者是她不想承认的自己,又或者她没有认识自己的这一面,可是在幸幸眼里完全符合! 周围的志愿者将信将疑地看着韩耽的矢口否认和幸幸的疯狂点头,有个志愿者小姐姐轻声对韩耽说,你就说准嘛,老人们平时生活无聊,就当满足一下老人的虚荣心好了,可是韩耽坚决不承认,“不准就是不准啊,我认什么?”声音大了些,老爷爷可能都听到了,但他只是笑了笑。 幸幸心里嘀咕,看,还说不是倔?还说不是听不进去别人的话?说她的优点就承认,说到缺点就说不准。 幸幸懒得再看韩耽这边,走到了人多的另一边。 这里是一个戴着绿色军帽的瘦高老爷爷,坐在椅子上,背部笔直,正唱着军歌,歌声嘹亮有力,一首首红歌烂熟于心,饱含对过往军旅生涯的热爱和怀念,无论节奏、感情都是上乘,周围的志愿者们纷纷拿出手机录像,老人每唱完一首,都能获得如雷的掌声。 幸幸心中感叹,小小的草滩敬老院,真是藏龙卧虎啊。 只是老了,就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