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不想承认自己不会做,因为两位数乘法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呀,只好窘迫地点头。 “看不清你早说啊!冯老师还把你安排坐到最后排。来,你把凳子搬到前面来。” 我起身搬凳子,肖平大声说:“陈老师,她太高了,会挡住我们的。” 我尴尬地站着,搬也不是,不搬也不是。 陈老师刮了肖平一眼:“我不会考虑吗?需要你提醒?题目都做完了?” 肖平听到“题目”二字瞬间蔫下去了。 陈老师将我安排在靠窗边最前面的位置,看我坐下后还是在眯眼睛,陈老师无奈又惊讶,“不是吧,在这里也看不到?近视这么深?你直接坐到讲台上来吧!” 最后,我弯着腰坐在讲台上,努力使自己的高度低于白板,折腾了半天终于开始做题。我不想成为最慢写完的人,一抄下题目就开始飞快地计算。 算完了,我暗自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陈老师。 陈老师讶异,走到我身边,拿起本子扫了一眼,低声对我说:“下次不能光写答案,要把过程写在下面,不是草稿纸上,知道吗?” 我连忙点头,“对不起老师,我这就重新写一遍。” 陈老师拿走我的本子,说:“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就行。” 我眼睁睁地看着陈老师举起我的本子扬了扬,“没做完的举手!” 下面举起一片白嫩嫩的小森林。 “你们看看!人家才开始做不久的都做完了,你们都在干什么?不等了。肖佳倩,做完了吗?” 扎着铅笔型马尾的女生举起手说:“老师,写完了。” “好,你报一下答案。” 肖佳倩站起来,响亮而自信地报着自己算出来的答案。她报一个,陈老师对照着我算出来的结果点一下头,我的心就剧跳一下,忐忑不安。我十分佩服和羡慕肖佳倩,真不愧是班长,似乎她站在哪里,光芒就照在哪里。而我,在群体里畏缩恐惧,只想把自己藏起来,没有人发现,我难以应对各种突然出现的场面,被人问及时不善言辞,普通话还说不流利,每次说话前还要在脑海里翻译一番,在同学们眼里,我就是个土包子吧。 因此,当陈老师突然说了声“不对,第十题你的答案是多少?”时,我立刻低头认错,更接收到了一些同学投来的幸灾乐祸的目光。 “其他人呢?你们算出来的答案是多少?” 大部分同学都说和肖佳倩的一样,还有一部分没有算完的。 陈老师却拿起笔,在白板上演算一遍,每算一个数下面的同学就说对应的乘法口诀。在加进位的时候,陈老师写出来的却和下面同学喊的截然不同,她写了后悠悠地看向同学们,下面发出了一片嗷嗷的“对哦”的声音,然后有一部分同学兴奋地举起自己的本子,“老师,我算对了!” “那你们刚才怎么没有举手?” 沉默。 显然,大家都觉得肖佳倩的肯定是正确答案,做错了心虚不敢举手。 “你们这道题做对了,其他的都对了吗?” 更加沉默。 终于对完了题目,陈老师举起我的本子,“全对!” 我搓了搓手心的汗水,害羞地低下头,心里却有种难言的感觉。我知道,自此刻起,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仿佛我的知识获得了实体的证明,而不是鳯姨在别人面前努力地说“阿幸很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