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邂遇

第87章 原点(三十六):病起暴戾

韶琼带着仙馨到大医院去了。 医生看不出什么来,让拍了片子,然后说是“胆囊炎”,开了几个疗程的药。 能查出病因就好,所谓对症才能下药,不像之前看的那些中医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韶琼放下心来。 药吃完了,仙馨也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发作了。但是当某天深夜,熟悉的痛感袭击着床上早就骨瘦如柴的小姑娘时,仙馨感到了深深的绝望。家里已经因为她花了大笔汤药费了,连大医院都看不好,看来是不可能治好的了,她还是忍着吧,不能再让妈子和姊妹们忧心了。 天下没有完全藏得住的秘密,再加上知女莫若母,韶琼很快就发现了仙馨的病情没有好转,但也只能无奈叹息,常常安慰了。 “妈子,我很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得这个病的,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仙馨悲伤地想,即使某天突然死去,也要做个明白鬼。 韶琼看着病恹恹的女儿,沉吟良久,最终长叹了一口气,“唉,这件事情,确实是有根由的。你之所以记不起来,是你自我选择的遗忘,既然你想捡起这段记忆,我也不能再瞒着。罢罢罢,今天就都告诉你。其实,都是我的错啊!我错在有眼无珠,嫁了这么个人!” 仙馨九岁才上小学。二年级那年某日,隔壁一个同岁女孩邀请她去家里过夜。这在那时一度流行,相互邀约到家中,睡在一个榻上,聊些小女生之间亲密无间的闺房夜话,有时可以聊上一个通宵。对于朋友的邀请,仙馨自然不会拒绝,告诉了韶琼后,就收拾了些床上用品到隔壁去了。 这本来就是一件最平常不过的小事,说是当时的乡村日常也不为过,却没想到惹来了大祸。 第二天早上,仙馨拿着被铺回到家,迎面遇上了余迪智。余迪智劈头盖脸地就责骂她,晚上不在家不知道去哪里野了。仙馨连忙解释道去隔壁小姐妹家住了一宿,提前和妈子说过的呢。不料这个父亲根本听不进去,完全没有母亲的开明和对子女的理解,依旧是一顿粗言秽语不堪入耳的痛骂。 骂还不止。余迪智越骂火气越大,竟然将仙馨踢翻在地上,偌大的两个拳头青筋暴出,冰雹般砸下,用足了十成力气! 正忙得陀螺转的韶琼听见动静赶过来,目睹此情此景心痛不已! 一个大男人的拳头,这么一顿暴揍,别说是个十岁的瘦小女娃,就是个大汉也得被打出内伤不可!他是怎么狠得下心、下得去手的?这也是他的骨肉、他的女儿啊!韶琼立刻上前阻止,将女儿护在身后。 但是余迪智双目发红,就像一头发疯的豹子,看到韶琼不但没有收势停下,还照样挥出直冲韶琼打来。当然,他也不是第一次打妻子了。六个子女,他又哪个没有打过? “那之后,你过了很久才将养得好一些。有一次去上学,你们那个谷老师在课堂上讲了个很好笑的笑话,你捧腹大笑,回到家来还转述给我听逗我开心。谁知乐极生悲,你笑着笑着突然就哭了,不断地喊疼。只见你胸口附近鼓起了一块,像长了个鸡蛋出来。过了这么多年了,你还……唉,就是那一场打落下的病根啊!我苦命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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