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铃声一响,属于20届考生们人生最重要的一次大考终于结束了。 在考试前的一个月,幸幸就设想过用什么迎接这一刻,是继承传统“呐喊”还是把所有练习卷来个天女散花,甚至想过约五音不全的室友去楼顶上唱歌。 但实际上,考场内外并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大哭大闹,大家都脚步匆匆地,赶着搬行李回家,由于考场分散,甚至来不及和同学们说一声“再见”。真正的热闹大概在校门口吧。 幸幸心想,自己真是上升到一个境界了,这样的时刻竟然能无悲无喜,心中平静无波,了不得。 左手两袋,右手两袋,背上一袋,前面再挎一包,幸幸觉得自己像喝醉了一样,走路都似乎不是直线了。 脑海里也不合时宜地响起了一句歌词: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呀\/咿呀咿得儿喂…… 忍不住“噗嗤”笑了。 这一笑不好了,眼镜滑了下来。 比较惨的是,没有手去扶! 也不是没有手,完全可以先将行李放地上,只不过……路上万人踏过,细菌泥沙不胜数,有点小洁癖,宁可累着。 “幸儿……咦,天上有导航吗,你怎么仰着头走路?” 幸幸连忙低下头来,“宇晴,你来得正好,能帮我个忙吗……” 话未说完,眼镜“啪”的一声掉地上了,幸好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怎么用玻璃镜片了。 宇晴弯下腰把眼镜捡起来,递给她。 幸幸犹豫了一秒,不好意思让宇晴帮她戴上,于是把右手的行李交到左手,接过眼镜单手戴上,又用力地将鼻托摁了摁。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的行李比较多,我们家车子可能就放不下你的了……” 幸幸笑了笑,“我知道呀,你看我都没有提前联系你。麻烦了你们这么多次,谢谢呀。” “那你怎么回去呢?” “我……有人来接我的,放心好啦。” “我看见我爸了!那个,我先走了。” “好的,再见。” 两人挥手告别。 幸幸把行李交回右手,继续歪歪扭扭地向校门口走去。 果然真正的热闹在这儿,门外是黑压压一大片的家长们,服饰红红紫紫,大橙大金,还有穿旗袍的,挥着旗子的,捧着大束鲜花的,拉着手推车准备搬行李的。 家长们像待哺的大鹅般伸长了脖子往校门里张望,学生们离校门还远远的就发挥不存在的“千里眼”找寻自己的家人,任意一方先找到了就会举起手疯狂挥舞吸引亲人的注意力。 人们在拥挤中拥抱,在喧嚣中呐喊。 家长将孩子手中的行李抢过来,说“孩子辛苦了”。 孩子撒娇要吃大餐。 家长说那咱就去五星级的。 同学们都说幸幸喜静,她也这么以为的,真是吵得人心烦,耳膜都疼了,这一刻内心却有一种对热闹的欣赏和渴望。 “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原来是这种感觉。 只是,这是自找的。 只要妈妈不用请假受骂挨累。 而且我已经很习惯了。 只不过,是真的很难挤出去啊。 在热闹的包围下,她所处的安静却盖过了所有的喧嚣,有一刹那眼中潮湿。 我果然还是口是心非物种中的一员,明明是我打电话让你这几天不用来给我送饭,却希望你拒绝;明明是我打电话告诉你我再待一个晚上,然后今天我自己回去给你惊喜,却希望你也给我惊喜突然来接我…… 人,不能太贪心。 平时两三班才挤得上的公交,今天却格外的冷清,但路上超越往常的拥堵,几乎每一辆小汽车里都有一个高考家庭,在为他们家凯旋的战士欢呼庆祝。 “嘀~学生卡。” 再次将右手行李交左手,才刷了卡,上了车。 人不多,行李放在旁边座位上,长呼一口气,肩膀真累。 幸幸,你要习惯,人生,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