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绮言蹲下身，把花束摆好，用湿巾轻轻擦拭低矮的墓碑。</p>
简未菱三个字已经有些斑驳掉色，陶绮言的指尖摸过那处，心里想着要用朱砂给妈妈填上。</p>
简璃弯着嘴角，轻声说：“姐姐，你们父女应该早就见到，现在轮到你替我给两位老人尽孝了。”她俯身摸了摸墓碑顶，“把老爷子和我爸爸都照顾好。”</p>
陶绮言站起身，简璃把她抱进怀里。</p>
“我走了。”</p>
“嗯。”陶绮言点头。</p>
简璃松开她，转身下山，程易在山下等她，顺路带她去公司。</p>
陶绮言又蹲下身，抱膝陪简未菱待了一会儿。</p>
林间的风吹起她的碎发，好像是女人的手在轻柔抚摸，陶绮言弯弯眼睛，叫了一声：“妈妈。”</p>
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想说给简未菱的话，早就在无数次梦中说完了。</p>
眼眶酸胀，她忍住泪水，说：“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p>
把花束留在原地，陶绮言拾阶而上，继续上山。</p>
简云霆的墓碑很显眼，但过去的路很绕，她绕过一层又一层，终于站到外公墓碑的面前。</p>
他的碑比简未菱的干净很多，应该是有后辈来看过，陶绮言还是蹲下身，用湿巾和绒布交替擦了一遍。</p>
距今太近了，那一天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老爷子至死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所以从未来过她的梦里。他说，人死就死了。所以不给他唯一的孙女一点念想。</p>
她说：“外公，我还没来这里看过你。”</p>
话音未落眼眶先红透，是知道这天地间没有哪处能再见到外公了。</p>
陶绮言声音很低，山风吹不出三米就散了，她絮絮叨叨，合着眼倾诉。</p>
最后说：“外公，我一会儿要去找谭郁川了，你得祝我飞行平安，把人哄回来。”</p>
陶绮言红着眼，凑近了点，把头慢慢抵在了冰凉的石碑上，“外公，言言再陪您十分钟。”</p>
她想起最后一次陪伴外公，那个午后，哪怕他的眼皮都已经困得睁不开了，还是坐在那让她比平时多靠了十分钟。那天，刚好是简未菱的忌日。</p>
就是今天。</p>
是不是那时，外公就已经有要见到妈妈的预感了呢？</p>
陶绮言的泪无声坠在碑的缝隙里，浸入土地。她轻轻阖眼，想念着那日靠在外公肩头，洒在他身上的阳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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