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着镜头里的男女,干柴烈火似的,脑子一懵,忽然凑过去,仔仔细细地盯着。 管家轻咳一声,“老夫人,年轻人的事,就是亲来亲去,这事儿咱们也不好插手……” “不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老太太去找手机,翻看相册,没找着。 她想起来照片被她好大孙给删了。 “把他们给我叫回来,冰天雪地,也不嫌冷,”老太太还担心被舒澜知道,小声叮嘱,“声音轻点儿,别吓着他。” 都是过来人,吓着孙子,以后都有心理阴影,怎么给她生曾孙子。 苏眠舌头麻,跟吃了几斤麻辣小龙虾似的,薄宴沉力气不小,逮着不放,她拿手推他。 “说,为什么躲我?”他执着这个问题。 从上次她私下里去医院见周景毅,回来就跟他保持距离,别说这样搂着亲,就是一个眼神接触都不会多停留。 稍微有点肢体碰触,她就恨不得拿消毒水喷。 苏眠迷离的眼有点焦距,“我们这样,不合适,真的薄总,咱们也别互相耽误了,我现在想结婚生孩子。” “生孩子?我不能让你生?” 苏眠知道他的能力,多强悍,但她跟吃了秤砣似的,“不了,你的好意我心领,我想要堂堂正正的身份。” 雪落在两人肩上发上,融化后,贴着脸滑落下来,喘息声在彼此鼻尖交融,他手上的力道渐渐松开。 苏眠腿上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薄宴沉拉她手腕,“嫁给谁,周景毅?” 苏眠不想纠缠这个嫁给谁的问题,“只要对方对我对我家人好,都行。” 薄宴沉脸色暗的比深潭吓人,正好老管家小心翼翼靠近,谨遵老太太的叮嘱,“先生,苏小姐,老太太有事找你们。” 完蛋,果然被看到了。 苏眠脸色爆红,身边的男人倒是神色如常,准备让司机直接送她离开。 “我就知道你没憋好屁,吃干抹净还不想负责是吧,”老太太跟出来,地上有刚落下的积雪,她走得挺稳当,拿着拐杖,一脸正义凛然。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苏眠反而心稳下来。 撕开真相,她正好可以借此调离申城。 …… 书房里,老太太像个大家长,两人像偷吃禁果的孩子被家长抓包。 苏眠有种见班主任的错觉,低着头,绞着手指。 薄宴沉语气淡淡,“没错,是我……” “我跟你说话了吗?你闭嘴,”老太太直接打断,看向苏眠,“小苏,你辞职吧,摊上这么个性骚扰的老板你也干不好,离职后可以去赵夫人或者唐家上班儿,我给他们打声招呼。” 薄宴沉皱眉,“奶奶,当我面撬墙角?” 有点不厚道。 苏眠提起的心落下去,“谢谢老夫人,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到岗?” 男人的目光如冰冷的尖锥,扫过来时,像是要割开她的皮肤,“苏秘书,做人不能忘恩负义,行了,你先回去。” 握着她的手把人推到门口,在她耳边威胁道,“在公寓等我,敢走,我敲断你的腿。” 他让司机送她。 苏眠的腿长在自己身上,她想走,谁都拦不住。 苏眠前脚刚离开,老太太直接逼问,“便宜占了多少?” “没多少,就您看到的,”他薄唇还沾着女人香味,口腔里都是那股令人神迷的气息。 老太太到底还是向着自己孙子,“我这么说是给你面子,要么,你把小苏调到分公司,要么让她去唐家,不能留在身边了。” 就看他那要吃人的架势,还得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或者说,已经发生了。 薄宴沉,“奶奶,这事儿您别操心了,没事可以听听戏养养花。” “大年三十,你别逼我在这么美好的日子里对你动家法,”老太太不退让。 祖孙俩僵着,最后薄宴沉松了口,“容我想想。” 老太太这才笑出来。 “舒澜怎么办?什么时候娶她?” 薄宴沉声音始终淡淡,“给她安排相亲,物色个比我好的男人。” “别小看了女人的痴心,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不过我也懒得掺手,你自己看着办,”老太太起身,拿拐敲了敲地面,挺着比年轻人还直的后背,走了出去。 除夕,薄明礼也赶回来过节,舒澜也在,他难得多喝了几杯。 就这几杯,差点闹了丑。 “我跟知娴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宴沉结婚生子,要是能娶你,那就更好……” 难得的家宴,非要搞成这样,薄宴沉冷了脸。 舒澜抑制着激动,“伯父没关系,就算不嫁给宴沉,只要能做家人我也很满足。” “不行,他就得娶你!”薄明礼红着眼,看向薄宴沉,“你现在就答应。” 老太太知道儿子孙子一个德行,在餐桌下,拿着拐杖打了他一下,“醉了就去睡觉。” 薄明礼,“我没醉。” 但最终还是被管家扶上了楼。 团圆饭吃的不伦不类,老太太心情不好,早早就说头疼,要去睡觉,安排薄宴沉送舒澜回家。 老太太直奔薄明礼的卧房,进门就看到他抱着儿媳妇的照片,眼圈红彤彤,显然哭过。 “你刚才撒酒疯,差点当着外人的面跳脱衣舞。”老太太瞪着他。 薄明礼已经直接被吓得酒醒,颤抖着声音问,“我真脱了?” “你还逼宴沉娶舒澜,你是不是喝的酒进你脑子里了,之前还让我别管,转头就逼迫自己儿子。” “我只是觉得,知娴最重要的东西在舒家女儿身体里……” 老太太呵了声,“要这样的话,我觉得你娶舒澜更合适。” “妈!” …… 苏眠回了公寓,没多等,拎着行李箱就走了。 在车站等了一小时,天黑透了上车,坐下没多久就昏昏欲睡。 快到站时,醒来,身上多了条毯子,她跟边上人道谢。 “谢谢啊,”把毯子还给人家。 修长的手接过,手的主人,白皙的手指上戴着枚戒指。 苏眠皱眉,“周总,你怎么在车上?” “我去江城谈生意,没办法,大年三十也要工作,年夜饭都没来得及吃,刚看到你的时候,你睡着了,就想着不吵醒你。” 他笑容跟春风似的,长相英俊,西装笔挺的模样特有精英范,对面的美女微微脸红。 好几次想跟他搭讪。 周景毅却时不时地看向苏眠,“你再睡会儿,我不打扰你。” 那目光柔得能滴水。 苏眠转过身,面对玻璃,看着外面雪景。 晚上九点的时候,薄宴沉把舒澜送回去,“听说你去医院做检查了,结果怎么样?” 舒澜将报告单给他看,心率不正常,需要随时复查。 “没关系的,都是老毛病了,我也看开了,你不喜欢我,我总不能强迫你,感情需要两情相悦,只是你能不能别在外人面前对我太冷淡,”舒澜脸色苍白,嘴唇的颜色更是白得像纸。 刚才她将口红抹掉,制造出随时能晕倒的假象。 薄宴的心思不在她身上,系在苏眠那儿,敷衍点头。 他开车在雪夜里飞快疾行,迫不及待的心思,赤果果地展现在舒澜眼前。 她这次等不及,进了门就找到舒明锋,“薄宴沉不会娶我,他打定了主意,但要拿捏他就得拿捏住老太太,我想了个办法,能让他暂时妥协。” 舒家和赵家唐家闹掰了,好几单生意没谈拢,舒明锋肝火大动。 听后,他压制着不快,“得罪过薄家几次,再搞小动作,他不会轻易罢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爸,这个道理您不会不懂,只要结了婚,想离婚就不是那么容易。”舒澜被拒,心死过一次,但薄宴沉太太的名头,她不会放弃。 大雪没停,路面湿滑,薄宴沉的车子打滑几次,险险赶到公寓楼下。 苏眠那间房,灯是灭的。 他沉着脸下车,上去,用钥匙开门。 屋里冷冰冰的,没有半点人烟气,走到卧房,拉开衣柜,少了几件大衣。 那么名贵的包也随意扔在柜子里。 这妮子就这么看不上他买的东西。 转身的时候,薄宴沉的目光被床边的一张纸吸引。 他捡起来,扫了几眼,神情一顿。 彩超,八周的胎儿,孕囊和胎芽清晰可见,胎心搏动良好! 孕妇是,苏眠。 薄宴沉用了半天才消化这个消息,苏眠没有做流产手术,她肚子里,揣着他的崽跑了,还准备自己生下来做单亲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