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离婚分了多少钱?”冯元珍向来说话直接,她也不懂那些弯弯绕绕。 江云杪站在她面前,眉眼微垂,薄唇的颜色有些淡,看似温和的脸部线条一点点寒冷下来,“奶奶,我把你接过来是为了让你检查身体,不是为了让你过问我的资产。” 冯元珍吊着眼皮,“哼,真你当我乡下老太婆啥都不知道。你离婚分了这么多钱,自己过着潇洒日子,把我老太婆丢在乡下,你良心怎么过意得去?” 江云杪目色幽沉,没有一丝笑意,她很难想象,此刻坐在她面前的人是她的亲奶奶。自打有记忆起,她就从来没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丝亲情。 小时候,爸爸会带她回老家过年。 作为常年在外打工的儿子,江靖之每年都会给冯元珍包一个大红包孝敬她,少说也得有一两万。当然,平常每个月也会给冯元珍打钱,逢年过节还会多给一些。 但是冯元珍每次给江家彦的压岁钱是三百五百的给,给江云杪的压岁钱却只有十。 钟惠英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但也觉得很恶心。 有一年,冯元珍的一个镯子不见了,非说是江云杪拿的。 钟惠英说江云杪是个听话诚实的孩子,不会随便乱拿东西。 但冯元珍却一口咬定是她偷的,“平时东西好好的,你们一回来东西就丢了。不是这丫头拿的,还能有谁。” 最后证实是调皮的江家彦拿了,冯元珍却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我孙子真是聪明。这么小就知道什么是好东西。” “拿了就拿了呗,反正我的东西以后都是要给他的。” 江靖之认清了她的大型双标,自那以后,他们一家便决定再也不回去过年了。 所以,江云杪对这位老太太并没有多少祖孙情义。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倒是很想知道老太太白日做梦梦到了什么程度。 “那奶奶想要怎么样?” 冯元珍和赵春兰对视了一眼,然后冯元珍大放厥词地开口:“家彦马上就要毕业了,你给他安排个轻松点事少薪水高的工作……” 江云杪顿时被逗乐了,“哪里有这么好的工作,我也想去干。” 真是人长得丑,想得倒挺美。 “你!”冯元珍突然被她打断很不高兴,“你是女的,当然不好找工作。我们家彦大学毕业,自然多的是单位要他。” 江云杪瞥了眼一直在玩手机戴着厚厚眼镜的江家彦,“哦,既然他这么优秀,干嘛还找我给他安排工作?” 冯元珍挺了挺腰背,“家彦那么优秀,那些普通的工作自然是看不上的。叫你办点事,你咋那么多废话!这是第一件事,你给我放在心上。” 她说到了兴头上,干脆脱了鞋,盘腿坐在沙发上,“还有第二件事,家彦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了,这个房子太旧了,你给他买一套新的吧,也不用太大,两百平左右的就行了。你现在离了婚,没什么依靠,以后还是要靠家彦这个弟弟帮衬的。” 江云杪惊呆了! 饶是知道冯元珍和赵春兰的德性,但她以为她们最多就是打这套老房子的主意,想叫她把这套老房子送给江家彦,毕竟这房子虽然老旧,也值个三百多万。 结果,冯元珍竟然看不上这旧房子了,大言不惭地让她买一套新的。 然而,冯元珍的如意算盘并没有结束,“至于这套旧房子,就给你二叔二婶吧,以后我们全都搬过来,一家人互相照顾也方便。” 江云杪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冯元珍的贪得无厌把她都整不会了。 果然姜是老的辣,人是老的精。 她的想法还是保守了。 冯元珍是既要又要还要。 “那我跟我妈住哪儿?”江云杪倒是很想知道老太太是怎么安排她的。 冯元珍一愣,似乎被问懵了,显然她根本就没考虑过江云杪和钟惠英母女。 她皱了皱黢黑的脸,憋了半天才道:“你妈不是住疗养院住得好好的?至于你,你以后肯定是要再嫁的,当然住夫家去。” 江云杪忍不住要为她鼓掌,当然,她也这么做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响了起来。 “奶奶,你如果每个月的生活费不想要了就直说。真的没必要在这里一再挑战我的底线。” 冯元珍拍着大腿怒瞪着她,“你什么意思?不想管我了?信不信我去告你和你妈?” “你去啊!你尽管去!”江云杪才不怕她去告。她父亲已经死了。 相关法律规定,在家庭关系中,媳妇的角色更多是协助其配偶履行赡养义务,而非独立的赡养责任。如果夫妻关系终止,如离婚或一方死亡,儿媳协助赡养的义务也随之解除。 这些年,钟惠英从来没有断过冯元珍的生活费,已经仁至义尽。 “你!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老大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赔钱玩意儿!”冯元珍破口骂道。 江云杪直接离开了。她下定了决心,老太太的生活费该停一停了。有些人永远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你给我站住!你去哪儿?我们晚上吃什么?”冯元珍不满地叫道。 江云杪头也没回:“不知道吃什么就饿着吧。” 眼看着江云杪关门真的离开了,赵春兰一拍脑袋,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之前我们在高铁上吃的饭还没让江云杪报销呢!” 冯元珍瞧了眼门口的位置,气呼呼地道:“明天再找她报销!” 赵春兰有些担心,“江云杪好像不好糊弄,咱们怎么办?” 冯元珍“哼”了一声,“她敢!我可是她亲奶奶!”说着她捅了一下坐在身旁的江家彦。 江家彦正在沉迷地打游戏,突然被捅,导致他按错了,直接没命了。 他一脸暴躁,“奶奶你干嘛?正是关键时候,被你弄废了。” 冯元珍见宝贝孙子生气了,立马哄小孩子似的哄道:“奶奶不是故意的,奶奶赔你。” 江家彦听都听腻了,“我这把输了,你怎么赔啊。” 冯元珍立马拿出了自己的黑色小挎包,在里面掏了两下,从最深处掏出了一只手缝的钱包。她打开钱包,里面是用格子手帕包起来的钱。她伸出手指用舌头沾湿了一下,然后从中捏出了一张一百,递给了江家彦,笑眯眯地道:“这赔你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