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江云杪拿了纸巾,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这一波,她已经赚足了同情,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众目睽睽之下,段屹骁百口莫辩。 警察又调解了几句,便让他们回去了。 段屹骁松了口气,他早就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了,今天丢人算是丢尽了。 还没走两步,就听到女警察埋汰道:“光顾自己走,不扶一下你老婆吗?” 段屹骁的脸黑得堪比夜色,却只能硬着头皮赶忙回过头来扶江云杪。 江云杪嫌弃地甩开了,“不必了。” 起身时,她忽然感觉前面不远处有一道视线正盯着她,下意识地抬头,竟然撞进了一道琥珀般透亮又深邃的眼眸之中—— 不是陆从知又是谁? 他穿着黑色的长款羽绒服,整个人的线条被拉得很长。大厅里偏冷调的光浅浅勾着他帅气的轮廓,仿佛是年少时看的那一页漫画没合上,让里面矜贵不羁的主人公跑了出来。 而他身旁站着一个挑染着紫色短发的帅酷女孩,带着不规则的夸张耳饰,五颜六色的面包服下面光着两条漫画大白腿,江云杪看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年轻人可真抗冻啊。 “认识的?”女孩拿手肘抵了陆从知一下,言行举止之间,尽显肆意飞扬。 陆从知的视线从她身上淡淡地掠过,又扫了眼陈念可,最后落到了段屹骁身上。 他意味不明地打了招呼,“段总,这么巧?” 段屹骁现在的心情可谓一言难尽。 他其实很想装作不认识陆从知,万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被段家那边知道了今晚的事,又是一桩麻烦事。 他特别勉强地淡笑了一下,“陆医生,好巧。” 寒暄过后,他打算就此别过。反正他跟陆从知也不熟,没必要多说。 然而,越是怕什么便越是来什么。 下一秒就听陆从知打探道:“段总这是……” 段屹骁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只剩一身狼狈。他含糊其辞地开口:“一场误会。” 好在陆从知并没有刨根问底。 说着,一行人都已经走到了外面。 寒风冷冽刺骨,江云杪已经提前全副武装,戴好了帽子,系上了围巾。 她裹紧了身上厚厚的鹅绒服,走向停车场。 她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而段屹骁和陈念可是坐着警车过来的。 所以段屹骁理所当然地跟着江云杪,还叫上了陈念可,“你也上车吧,一会儿先送你回家。” 江云杪走在前面冷笑了一声,想得真美呢。 还怪体贴的,这个时候都不忘记关心自己的白月光。 只可惜她的讥讽消散在了冷风之中,段屹骁没能听见。 看着江云杪挺着大肚子艰难而笨拙地坐进驾驶室,段屹骁加快了步子走到她身旁,“要不我来开吧?” 江云杪寒夜般的眸子里散发出点点冷光,“你行吗?” 段屹骁这才想起来他刚才喝了酒,不能开车。 他悻悻地让开了几步准备走到副驾驶那边去坐。 “念可,你坐后面。”他还很绅士地想给陈念可开门,然而手刚摸到门把手,就听到“咔”的一声,门被锁了。 下一秒,车把手直接从他手里挣脱,伴随着一阵引擎声,车子绝尘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段屹骁都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站在原地和陈念可面面相觑。 江云杪就这么走了? 走……了…… 了…… 陆从知的车只隔了两个停车位。 原本他还以为江云杪是个大冤种,这种情况都能忍? 虽然他并不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深更半夜,原配、丈夫以及丈夫的前任一同出现在警察局,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看了眼江云杪离开的方向,嘴角邪肆地勾了勾,还算有点态度。 他拿着车钥匙按了解锁,精深锐利的目光扫了眼段屹骁。虽然夜色深重,但是氤氲的光线下,还是不难看出段屹骁此刻的脸色像是被糊了。 陆从知嘴角的笑意不由地深了几分,他戏谑地出声:“段总,你们怎么还不走?是想要欣赏夜色吗?” 段屹骁:“……”他怀疑陆从知故意挖苦他,但他没有证据。 “那你们慢慢欣赏,我先告辞了。”陆从知眼尾挑起一丝弧度,慵懒闲散地留下了一句话,便钻进了车里。 虽然陆从知知道陈念可,但陈念可并不认识陆从知。 她在寒风中不受控制地打着哆嗦,“这谁啊?”她刚才在警局大厅就注意到这个男人了,颜值堪比顶流大明星,气质也是独一份的。当他一出现,让人感觉压抑肃穆的大厅顿时变得亮堂了几分。他仿佛自带光环一般,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段屹骁有点烦躁,漫不经心地道:“一个医生,段明瑞的朋友。” 陈念可听他这么说,知道他们不熟,便没有再问下去。 她之前是开车去西府苑的,身上只穿了一件针织打底裙搭配一件羊绒大衣,现在在外面站了几分钟,浑身都已经冻僵了,“段屹骁,我冷!” 段屹骁跟陈念可的情况差不多,他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大衣,本来就冻得瑟瑟发抖,现在听陈念可叨念,越发觉得冷得扛不住。 “我也冷。我已经叫车了,司机已经接单了。大概还有五分钟就到。你再忍忍。”段屹骁说着便朝向路边走去。 陈念可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段屹骁说什么? 他也冷,还叫她忍忍?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表现出男友力ax,把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吗? 而她眨眼的瞬间,段屹骁已经走远了。 她积攒已久的怒意彻底被点燃,气冲冲地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一边狼狈地追赶他,一边指责,“段屹骁,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招之则来,呼之则去的玩物吗?” 因为走得急,还踉跄了一下,她索性脱了高跟鞋砸向了段屹骁。 段屹骁冷不丁被砸了一下,还觉得莫名其妙。回头一看,才发现陈念可正光着脚站在地上,怨念十足地盯着他,一副受尽了委屈,却还要维持着骨子里骄傲的模样。 本就烦躁的他,心里一下子乱成了一股麻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