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巨大的朱红色石头珠子悬挂在河道中央。 在河道后面,水流滚滚流入一只巨大的怪兽口中。 那石兽看上去既像狮子又像老虎,它张开着血盆大口,露出了满嘴锐利的尖牙,狂野地咆哮着,好似要把那颗石珠一口吞噬下去。 然而那一刻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它的姿态被定格住了,咆哮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更加令人恐惧的是,在那石兽下方的水门前,倒挂着无数个人影,密集而骇人。 就像潜伏在黑暗中的幽灵,准备把任何试图穿过那扇门的入侵者,全都杀死在门外。 不久后,鹧鸪哨的目光转向从门下流过的水面,瞳孔猛地收缩。他在水底清楚地看到了一具又一具白色的骸骨。 许多骨头都已经变形,显然他们在临死前曾经历过极度的挣扎。 这些人应当是在过去的无数年里,误闯入此地的采药人,或者是发现了遮龙山下古墓、打算进去挖宝的盗墓贼。 无一例外,他们都丧命于此地。 难怪阿阆会说,进了虫谷的人再也未曾归来。 谁能料到,他们甚至没能踏入虫谷。 “那些是守护陵墓的人俑。”鹧鸪哨突然意识到。 尽管在此之前,他并未亲眼见过这类邪异之物,大多数知识都是从封白口中听说的。但现在,从那些黑影上,他明显感觉到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阴邪死气。 而恰恰那些身影,却又毫无生机,让他不由得联想到了人俑身上。 “还有痋人。”封白补充了一句。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过去?”鹧鸪哨回味了一下刚才封白没听清楚的话,心中越发寒冷。 像是地狱之门。 果真如此。 献王在这里留下了这么多的人俑和痋人,怎么可能轻易过去呢?正当众人进退两难之际,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什么声音?” “白哥,是怎么回事啊?” “声音像是从前面传来的。” 随着声音响起,竹筏上的众人立刻恐慌不安起来。封白紧锁眉头,一把从身后一名伙计手中夺过矿灯,瞬间点亮,刺眼的光线迅速驱散了黑暗。 原本还显得有些模糊的前方,瞬间变得清澈透明。 然而,仅仅一刹那,封白看清了声音的来源——竟是那些倒挂的人俑,一个个从水门上跃下,晃动着脖子,把全身的淤泥甩掉。 露出了底下的骨架以及那张极其诡异的脸庞。 与早上他在湖底所见的那一具不同,这些人俑嘴角竟然微微上翘,像是对着他们笑。 那笑容让人感觉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不对劲!”几乎是本能地,封白内心涌现出强烈的不安感,就连久违的心悸感也再次浮现。 “煞气太重了!”身边的鹧鸪哨也适时低喝一声。 “道友,这些人俑似乎全都活过来了。” 封白不敢回头,目光紧紧锁定那些似乎仍在适应自己身体的人俑。他突然说出一句让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话:“它们活过来了!” 这怎么可能?献王时代距今已接近两千年,意味着这些人俑早就死亡,根本不可能复活。 但是封白很快想起了另一件事,在进入瓶山最深处的地宫,经过那个山洞的时候,守卫陵墓的那个镇陵将军。 “不对,不是活过来了,是游尸!” 脑海中如同闪电划过,封白恍然大悟。 这些人俑在这里守了两千多年,在地脉中阴邪气息的作用下,已经超越了普通僵尸的范畴,变成了可以自由活动的游尸。 “游尸!游尸!”封白不断回忆着有关拘尸法王一脉的知识,他们将天下僵尸分为九等。 不过他的拘尸极咒法门,别说第二重境界,便是第一重也只是刚刚触及门槛而已。对付寻常僵尸或许还能应对,但对于第五等的游尸来说,他绝对无法轻易消灭。 加之此刻金甲重伤昏迷,黑蛉正处于炼化巨蟒妖丹的关键时期,没有其他外力可借,只能依靠他自己。 想到这里,封白冷眼瞥了一眼身后的鹧鸪哨。 “道兄,帮我护航。” “好!”鹧鸪哨深知眼前的恐怖程度,哪里还敢多言,立即答应下来。 简单交流之后,封白又看向仍旧不清楚实情的那些伙计们:“后面的船做前锋,向后退,所有人立刻撤离。” 只丢下这一句话,他便不再多言。 当前面临的危险无比诡异,连他自己都需要全力以赴。 而对于这些伙计们,只能各自保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