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那年,情愫初萌。 她在心中的位置已经被另一个人取代。 然而,鹧鸪哨对此并无嫉妒之意,反而满心都是欣慰。 他们是扎格拉玛部落、先知一族的后代,自出生便被死亡诅咒缠身,注定活不过四十岁。 因此,千百年来,族人们前仆后继地尝试寻找传说中那个可以解除死亡诅咒的神奇物品。 鹧鸪哨曾亲眼目睹族人在痛苦中逝去,那种椎心泣血的悲惨景象让他刻骨铭心。 自从离开部落的那一天起,他就立下誓言:终生不娶,除非找到雮尘珠。但他不愿让师弟师妹步自己的后尘。 多年来,老洋人和花灵始终不离不弃,陪着他翻山越岭,他对他们心怀歉疚。 不幸的是,老洋人最终丧命于瓶山之下,他却无法挽回。 然而花灵还年轻,她应该拥有更美好的人生。如果能看到她找到属于自己的如意郎君,不再受制于那可悲的命运,鹧鸪哨会感到由衷的欣慰。 他望着笑容灿烂的小师妹,眼中也流露出一丝微笑,并鼓励道:“去吧。” 花灵却显得有些犹豫,娇嫩的小脸上瞬间涌上了一片红霞。她内心其实渴望投入他的怀抱倾诉思念之情,但少女的羞涩又让她感到为难。 毕竟,在师兄和陈总把头面前,她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此前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平日里思念得那么厉害,现在怎么反倒害羞起来了?”鹧鸪哨调侃道。 听到这话,花灵羞愤地瞪了他一眼,撅着嘴说:“哼,师兄!” “好好好,师兄我不说了行了吧。不过,你真的不去吗?姜白已经往这边来了。” “啊!”花灵惊叫一声,扭头望去。 只见风雪交加之中,一个清瘦的身影如一片浮萍般踏着积雪快速靠近。看到这一幕,花灵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思念之情,鼻尖泛酸,眼泪从脸颊滚落,紧接着拽紧缰绳,驾马疾驰而去,在鹧鸪哨满含笑意的目光中冲向雪中。 几乎是瞬息之间,花灵便来到了封白面前。面对那张轮廓鲜明的脸庞和深邃如星河却又温柔至极的眼眸,她毫不犹豫地从疾驰的马背上飞跃而下,宛如一只飞鸟。 这一幕令远处的鹧鸪哨心头不由得一紧,但很快他的担忧之情便烟消云散。他看见封白敏捷地用脚尖蹬地,仿佛踏上天梯一般在半空中接住花灵,然后平稳落地。 “傻丫头,你这是干什么,刚才真的很危险。”封白被吓得一身冷汗,他万万没想到花灵会有如此大胆的举动。如果不是及时反应,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此刻怀里的花灵紧紧抱住他,不舍得放手,哭泣得像朵带着雨水的梨花。 “呜呜呜……终于又能见到你了。” 听着她饱含真情的话语,封白的手指轻轻穿过她瀑布般的秀发,眼神越发柔和,笑着摇了摇头。 想起在瓶山分别的时候,花灵脸上还留着些许婴儿肥,如今再见,却显得清瘦了许多,连下巴都尖了出来。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就是……想你。” 此刻,依偎在封白结实而温暖的胸怀,聆听着有力的心跳声,花灵感觉到之前萦绕在心头的那份不安渐渐消失了。尽管寒风刺骨,但她再也不觉恐惧。 以前虽然跟随师兄身边,犹如茫茫大海中孤零零的小船,如今终于有了停泊之处。 封白下意识地帮花灵裹紧了道袍,防止冷风吹入,低声问道:“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奔波吧?” 花灵歪着头想了想,认真回答道:“将二师兄带回宗门安葬后,我和大师兄一起去了无苦寺,后面一个来月的时间里都在山上待着。” 听见她的回答,封白心中不禁一动,果真和他猜测的一样——鹧鸪哨去了无苦寺,找向了尘和尚求教摸金校尉的技艺。 看样子,这一个多月以来,鹧鸪哨显然已经跨过了门槛,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修行境界。和鹧鸪哨共处的时间虽短, 但封白深知这个人天赋异禀,是搬山一门历来少数能把搬山填海术修炼至极致的人物之一。即便是他的师父,在同样的年龄阶段,修为境界也无法与鹧鸪哨相比肩。 现如今,鹧鸪哨又融合了摸金派的精髓,可以想象,他已经达到了何等的高度。如果没有封白这样的存在,这一时代的江湖上,鹧鸪哨无疑将会稳居魁首的位置。 看来献王墓的探索之旅需要尽快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