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一米以内，好像有一股难以察觉的气场，将外部的感觉隔绝在外。 特别在他迈步行走的时候，他的周身仿佛产生了一种扭曲，显得极不真实。 遗憾的是，杨策晚年不慎失足，一身武艺修为毁于一旦，体质甚至虚弱到不如普通人。 那次相遇，给张九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也是那时，他坚定了追求武道的决心。 他万万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竟然又能在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感受到那样的气息。 只是眼前的这个人，看上去却太过年轻了一些。 尽管常言道“拳怕少壮”，但对于内家功夫来说……修炼的时间越长，底蕴就越深厚。 “不对劲……” 张九仔仔细细对比了封白与杨策几次。 他的脸色突然间掠过几丝古怪，不由得摇了摇头。 远处那个年轻人，虽然身上气息深藏不露，可相较于杨策的巅峰时期，显然还是有所不及。 然而他身上气息之浓郁，却是张九一生中罕见的程度。 即使相隔十多步远，张九几乎都能感觉到他体内气血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他在观察封白的同时，封白也同样专注地审视着他。 一眼望去，张九确实长得很好看。 身材修长，剑眉星眸，一张脸宛如刀削斧凿，线条十分鲜明。 尽管已经超过三旬，但常年习武使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 然而封白所关注的远不止这些。 尤其是在他融合了那双特殊的眼睛后，即便不用发动神通，他也能够看到常人无法看见的诸多细节。 张九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气质。 这不是经历过腥风血雨后凝聚出的凶煞之气，也不是游历江湖所累积的豪情意气。 而是一种犹如陈年佳酿散发出的醇厚韵味。 看似温文尔雅、内敛含蓄，实则霸道至极。 就像他手中握着的长枪，既能施展威猛的大开大阖，又能展现出优雅灵动的变化多端。 看到这里，封白不动声色地微微皱起了眉头。 要做到这般地步，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张九的内劲已修炼到了一个近乎恐怖的境地。 “一年棍，十年刀，一辈子枪”这句话，并非戏言。 并且看他站立的样子，就如同一杆笔直矗立的长枪。 显然是他已经将自己的长枪意境完全融入了自身。 这必定是数十年如一日的艰苦训练才能达到的境界。 张九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估计从小学艺之时，张小辫便请来了江湖上有名的枪术高手，传授他枪法。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 如果他真的将枪法练到了那样的境地，不可能仅仅与黑背老六打了个平手。 那一战与黑背老六发生在一个半月之前，而他们的交锋仅发生在一年多以前。 对于枪法来说，这一年多的时间不过是转瞬即逝。 除非……封白心头闪过一个猜想。 那就是在与黑背老六一战之后，张九衣突破了瓶颈，多年的苦练终得厚积薄发，仿佛水到渠成。 这样一来，他目前的武道境界很可能已经达到了化劲层次。 或者说是距化劲境界仅有咫尺之遥。 想到这里，封白心中不禁升腾起一丝期待。 这样的张九衣，才是值得自己冒雪前来相见的对手。 正当二人互相审视之际，周围的众人却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撕裂感。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正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身上挤压过来。 特别是当双方都不言语时，那种沉默更是让人感到窒息。 “小哥是为了我而来吧？” 最终，张九衣率先打破沉默，眼中涌现出强烈的战斗欲望。 先前的平静眼神此刻全然消失，只剩下紧紧锁定那道削瘦身影的目光。 “没错，大盗张小辫的后代，张九衣，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封白点头回应，面上依旧平静如水，但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不远处那位背负长枪的身影。 “有何贵干？” “我要说来找你打一架，你会怎么想？” 听到此话，张九衣终于变了脸色。 他向前跨出一步，无比庄重地解下背后的长枪，抱拳向封白微笑，嘴角勾勒出一丝杀伐之笑。 “正合我意！” 话音刚落，张九衣便提着长枪，疾步跃下高台，宛如一头猛虎出笼，气势骇人。 “退后，去安全的地方。” 封白面色未变，只是朝着身后的七姑娘温柔一笑。 “小心！” 七姑娘秀眉紧锁。 毕竟人怕出名猪怕壮，张九衣能在江湖上单枪匹马闯出一番名堂，手上肯定有过硬的真功夫，绝非徒有虚名之人。 而且她也见过不少江湖人士。 张九衣身上的气息让她倍感压力，不禁开始担忧封白的安全。 “安心。” 封白摇头。 一直看着她退到远处，这才收回心神。 转身的瞬间，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在耳边炸响。 他的脸色也随之严肃起来。 面对张九衣这样级别的高手，即使是他也必须拿出十二分的谨慎应对。 嘭！ 封白看都没看，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随手朝半空中猛地一拍。 紧接着， 一声犹如炸雷般的沉闷声响彻开来。 凌空挥枪砸下的张九衣，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自枪身传回，震得他双臂疼痛难忍，整个人再也无法继续前进半步，只能借势翻滚退回。 而硬生生接下这一枪的封白，也不禁退后了半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