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经深处,暗云不见散,和雾气接融,向连排红松缓慢涌动。 三棱主塔,左侧翼,右防御,构成一座精致堡垒。 高楼林立,灯火通明,石桥悬在中央,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流水声,脚步声,责骂声,交杂一起,搅乱了原有秩序。 男人嘴唇青紫,躺在一张贵妃椅,昏迷不醒。 哐当一声,大门被人踹开,少年拎着一个人从外走进。 “快点!要是耽误了,我要你这条命!” 喻修手松得粗鲁,那人受惯性,一头撞上贵妃椅,痛得呲牙咧嘴,下意识要揉,想到开头警告,悻悻缩回手,开始查验男人伤势。 “喻会长这是中了蛇毒。” “废话!”喻修骂骂咧咧,“让你来是救人的!说!需要什么,我立刻让人去库房取!” 那人低头犹豫,猝不及防又受了喻修一脚。 “哑巴了?!” “你折磨他有什么用?”喻圆推开门,瞥了一眼地上的人,于心不忍。 “龚医生,先起来说话。” “谢谢三小姐。”龚医生得了话,缓缓起身,不料领口被喻修一下子攥住,勒得他满脸通红。 “我哥要是出事,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一只手隔空伸来,抓着喻修,逼迫他收手,他皱眉,转头对上陈慕研,表情更是不耐烦,“滚开。” “二舅哥,龚医生做了喻家这么多年的私人医师,劳苦功高,论资论辈,你都不能这么对他。” “况且”陈慕研顿了顿,“大舅哥要不是为了救你,也不至于” 喻修眼中迸发出杀意,当即唤出混天绫,缠住陈慕研身体,喻圆尖叫出声,携鞭要打,陈慕研却是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提及,“蛇毒虽猛,可大舅哥应该还有的救,只是龚医生没有!” “鬼章?在哪儿啊?这赛季没见着他,还怪想念的。”伴随一阵马蹄声,陈慕研牵马进入。 喻圆碰碰他胳膊,责备道:“怎么去了那么久?我看大哥脸色更不好了。” 陈慕研尴尬地笑笑,“看守的人没拴马,我追了半天,所以才” “废物。”喻修嗤笑,“喻圆,你挑男人怎么喜欢在垃圾堆里挑?” 喻圆说着就要扬鞭,陈慕研挡在她面前,一副嬉皮笑脸。 “二舅哥说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喻修懒得和他拌嘴,一心扑在喻心舟身上,直接越过陈慕研,亲自将马牵到龚医生面前。 “快点!” 龚医生大汗淋漓,取出工具开始提取喻心舟伤口的毒液。 水马在受过蛇毒后发出痛苦嘶鸣,只见它轰然倒地,腿脚抽搐,不过半刻就停止挣扎,一命呜呼。 一只优质异兽就这样没了,陈慕研很是心痛,偏偏喻修是个肯为了哥哥散尽家财的,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他又折腾死了三匹优质骏马,两匹稀有战马,甚至将主意打到神级异兽身上。 “不行!要是神级异兽也没办法形成抗体怎么办?!”陈慕研抱着异兽不撒手,“你不能暴殄天物!!!” “你给我让开!不然我连你一块儿杀!”喻修气急败坏地要踹他。 “喻修!你敢!”喻圆挡在陈慕研跟前,一副母鸡护崽的姿态。 城堡内争执不休,悬崖对岸,女人望着这出闹剧,笑容满面。 “一份名单便能摧毁两大公会的联盟,还致使喻心舟身负蛇毒,喻家兄妹现场翻脸。” “名易,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男人生得好看,斯文优雅,站在女人身边,足足高出半个头,镜框上推,不见谄媚。 “像我们最初说的那样。” “哦?”白曼罗偏头,眼波荡漾。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执着鬼章的下落?” “抱歉,白会长。” 简要落下话后,男人就要转身。 “难道你不想知道鬼章的下落吗?” 脚步一顿,波澜不惊的瞳孔终显震荡,男人侧头,询问间不难听出声线颤抖。 “他在哪?” “探子来报,付苏离开祀场后,独自骑着狻猊去了索尔村。”白曼罗嘴角上扬,“在那里,她救了一个人。” “奇怪的是,那人长相普通,和我们所认识的鬼章全然不同。” 男人冷哼,“那又如何?他最擅长伪装欺诈。” 说完,他便要离开。 “你这就要走了?”白曼罗遗憾道:“还以为你会陪我一起赢下这个赛季。” “白会长已经得到了暗会名单,破坏了喻心舟和暮那舍之间的联盟,眼下只需派人抢夺东皇钟碎片,候在祀场守株待兔即可。” “可我实在不忍心你孤身一人赴死呢。” “白会长觉得我会死?” 白曼罗勾唇,“敢一个人独闯不死鬼魇的公会地,不是找死是什么?” “名易,别怪我没提醒你,每个公会在游戏里的选址地都不简单,像无量光明建的这座堡垒,看似怪异,实则易守难攻,而我们栖息在北山经的冰阁,一旦发动暴雪,外人只会迷航,最终困死其中,更别提暮那舍亲自设计的那座哥特式教堂有多变态。” “而不死鬼魇的公会选址” “我知道。”男人说,“在一片墓地中,且入口不定期更换。” 白曼罗耸肩,摩挲着伞柄,遗憾开口,“长得漂亮,死了可惜。” 男人笑笑,不再搭话。 “喂,苏名易。”女人忽然开口。 “要是没死,加入白色曼陀罗,如何?” 苏名易摆了摆手,没有答复,背影逐渐隐于浓雾,像从未来过。 亲信上前,鸣起不平,“会长,此人不识抬举,您何必招揽!” 白曼罗伸张五指,运动关节,转而抛出问题,“常人可黑不进喻家设防的情报网。” “那他要是心怀不轨怎么办?” “苏名易对鬼章有恨,我能感受得到。”白曼罗莞尔,“只要这恨意一日不减,于我来说,就是好的。” 树叶落,飞鸟散,女人回眸,觑见林子里有影子闪过。 有人忙不迭跑来,向她示意,“会长!刚刚在附近发现羊生肖继承者的逗留踪迹,是否要除掉他们?” “撵走即可。”白曼罗声轻力重,说起话来,喜怒无形。 “要杀他们的,可不止一个。” 女人话锋一转,问向亲信,“蚣蝮回来了吗?” 亲信敛眸,嘴角上扬,“已经照您的吩咐安置好了,不过做东西的人跑了,需要派人追吗?” “不必。”女人挑眉,“他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