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奕险些因为血液封堵口鼻而窒息,腥臭的味道一股脑的灌入口腔,让他有些反胃。 好在入口之后,舌头上传回黏软的触感和清甜的味道,不至于无法下咽。 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自己的口腔,食道,流向自己的腹中。 人一旦突破了心中的抗拒,就会开始说服自己接受,云奕现在就是这个情况。 四周地面隆起的动静越来越近,他顾不得其他,腹部用劲,大口大口的吸食着「树人」左腿内的血液。 “咕噜咕噜。” 也不清楚是不是不听也施展了什么手段,还是说血液会主动朝着云奕口中流淌,没耗费多大的功夫,「树人」左腿中的这些,已经被云奕喝的干净。 “砰!” 四周的土地崩碎,破土而出的是多条藤蔓,扭动着,张牙舞爪,歘的一声刺了过来。 云奕来不及擦嘴,脚底用力便朝着一旁跑开,从藤蔓的间隙中溜走。 藤蔓的目标也并非云奕,而是遗留在此地的左腿,并迅速缠绕着,一用力,就拉着左腿钻入土中。 连续蹦跳了好几步,云奕又寻了处看似安全的树根下面躲着,赶忙调整呼吸坐稳,以维持不听的幻术。 - 「树人」的攻击方式十分匮乏,就只有巨大的力道和牵动的藤蔓。 安昌林已经摸得透彻,又有心中的贪念推波助澜,黑光加持着「碎岳锤」,硬撼对方,并将藤蔓砸的稀巴烂。 关下月的身形如同鬼魅,与面人一起在一旁策应,极快的速度搭配上可以自如变化的“面团”刀剑,在树人的身上已经留下了不少伤口。 只是吃了之前的亏,「树人」再也没有给关下月结实砍中的机会,那些破损的皮肉修补起来也很快。 局势有些僵持住了,安昌林觉得自己已经摸透了对方,「树人」又何尝不是已经开始适应三人的手段。 他不懂得招式,却有应对危险和搏杀的本能。 「树人」的退让使得安昌林以为自己还处于上风,殊不知地下已经有了动静。 干枯的左腿使用起来有些阻塞,「树人」多次被拖累,身上又挨了几刀。 安昌林与面人被「树人」用伸长的拳头逼退,与此同时,关下月再度从被遮挡的阴影处刺出一剑。 “噗!” 脚下的土地被撞开,土块儿四处飞射。 力道不足以造成重伤,却能够干扰关下月的攻击。 关下月不予理会,灵气护在身外挡下这些东西,这一剑奔着横斩对方的腰身而去。 这些本不是为了阻拦关下月,而是送来了一个重要的东西。 「树人」扭动身躯,那临时生长的左腿轻松脱落,腿根快速连接从土里伸来的,被藤蔓送来的“原装”左腿。 扎根,修补。 虽然他有一瞬间的愣神,但这副身躯完整之后,气势又恢复了许多。 提膝,抬腿,小腿上生出一层深棕色的外壳,表面光滑。 “叮!” 关下月手中的长剑斩在上面,清脆的碰撞声后,并没能留下一丝痕迹。 「树人」没有表情,却仿佛能在那张破碎的脸上看见戏谑的情绪。 换脚,跳跃,扭身侧踢。 关下月及时发现「树人」的变化,已经开始后撤,还是被对方踢中手中的长剑。 手掌麻木,“面团”长剑脱手而出,幸亏只是“面团”,无非是损失一些灵气,这里的灵气充裕,手中还有灵浆丹,从没这么豪横过。 “不太对,这「树人」怎么越来越厉害了?”关下月忍不住嘟囔着。 安昌林瞥了一眼手中被黑色包裹着的「碎岳锤」。 “他不会是学得这般手段吧?” 好像是为了印证安昌林的猜想,「树人」身上的关键部位,快速覆盖上与小腿处完全一致的深棕色外壳。 “安护法,这东西或许能挡利刃,可它隔绝不了力道。”关下月又从口中吐出灵气,在掌中揉搓“面团”,然后捏成一柄大锤的模样。 安昌林当然清楚,「碎岳锤」显现出更大的灵气虚影,面人也一同改变自己的右臂。 “梆梆!” 声音复杂,锤子与「树人」撞击起来像是打铁,而后又如滚滚雷霆。 - “卧槽,这怪东西已经进化了?”不听眼看他们缠斗着,又来到这边,盯着「树人」惊叹道。 云奕短暂的睁开眼,体内的灵气躁动,险些失控,只能收心守神,免得暴露自己。 毕竟没有人类的智慧,「树人」每每与对方交手,都会震荡体内,如果是血肉之躯,怕是体内的经脉都被震碎了。 就算影响小,那也只是小罢了,而非没有。 连续的震动让「树人」四肢的动作出现了延迟,这是内劲损伤了体内的那些树根。 安昌林与关下月四目相对,无需多言,便看出了对方的打算。 一口吞下数颗灵浆丹,接着,安昌林朝着「碎岳锤」注入大量的灵气。 不听看他表情严肃谨慎,不免有些好奇,全神贯注下,便发现了一丝怪异的现象。 「碎岳锤」吞噬灵气的速度变得很快,这种程度的灵气量,不可能持续多久,但「碎岳锤」好似无底洞般,不曾停止。 关下月与面人齐齐出手,持续对「树人」施加压力,让对方没有功夫去干扰安昌林。 “咚咚!” “咚咚!” 不远处传来爆破声音,还有一股股灵气的涟漪荡漾过来。 安昌林皱着眉,抬头看去,也就是三四个呼吸间的功夫,那让人厌恶的金色光芒,就出现在了视野中。 空玉和尚手持铜环佛杖,站在最前面,正严肃的左右打量着。 空然和尚手托有些起色的「七转琉璃钟」,跟在空玉的身后,两道烟蕴分别护在两人周围,至于其他高僧,并不在此。 这边的动静可不小,还在梆梆梆的打铁,而且此刻「碎岳锤」带着某种奇怪的气韵,想不注意到都难。 没有多余的废话,铜环佛杖嗡的一声,从空玉手中飞出,目标直击安昌林。 空玉紧跟佛仗而去,袖袍呼呼直响。 “草,真他娘晦气!”安昌林呲牙怒目,不得已,只能挥动「碎岳锤」,击打向飞来的铜环佛杖。 “当!” 佛仗被击中,朝着后面翻飞,空玉早就预料到一般,双手往头顶一举,稳稳接住,再度朝着下方砸去。 安昌林不知道空玉是通过怎样的手段恢复的实力,起码从这两次交手中,他感受到对方并非虚有其表。 眼看空然和尚也冲了过来,前有「树人」,后有和尚,关下月当即决定回援,让面人独自抵挡树人。 不听勾着尾巴,目光灼灼,饶有兴致的看着热闹。 “好家伙,这些秃头们还不算傻,知道来帮忙,不然自家东西都要被别人抢走了。” - 随着两位高僧的介入,战局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场面越发难以控制。 此时的安昌林和关下月处境极为艰难,他们不仅要应对前方的强敌,还要提防背后的袭击,想要夺取「圣灵根」核心的任务变得异常艰巨。 而另一边,空玉和空然也并非一帆风顺,「树人」的智慧有限,此刻将所有的生物都视为敌人或猎物,并发动无差别的攻击。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树人」们的主要目标仍然集中在安昌林身上,这或许是因为他手中那块被抢走的“树脂”。 战场上,刀光剑影闪烁不停,掌印金轮相互交织,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气氛热烈而紧张。 安昌林不断地调整站位,避免被和尚与「树人」夹击在中间。 关下月本就迅捷,因此绝大多数压力都落在安昌林的身上,好在「神打」的状态还在持续,安昌林隐约有十二骨境的实力。 - “云小子,那安老头子的气息开始混乱了,我觉得他快支撑不住现在的状态。” 不听盯着安昌林,它的声音中带着一些忌惮,云奕感受得清楚。 缓缓吐出一口气,云奕睁开眼,双眸闪过一瞬的青红之色。 “会如何?” “要么变得虚弱,要么,就和邱刚浩老贼那般,变成鹿头…” 云奕沉默了,来不及为自己这次的收获喜悦,思绪也有些混乱。 “如果真到了这般地步,「树人」与和尚能不能处理他?” “如果「树人」能够完全掌握自身力量,处理起来虽然棘手,但不至于无解,让和尚掌握「树人」也可以。” 不听分析着,突然眼前一亮。 “对了,趁着「树人」的力量不够熟练,咱现在可以尝试出去!你吞了「树人」的血液,体内应该会产生相似的气息。” “有几分可行?”云奕有些意动,不过有了之前的经历,他知道只要快速移动,「秋水长天」就会失效,可不能贸然找死。 “我有十成把握。” 得到回应,云奕点点头。 “不过,咱还得往回走,出口可不在这里。” - 三方混战,每个人都在寻找更有利于自己的位置,所有战场的中心始终在改变。 曾有片刻的功夫,关下月距离云奕所在的位置仅有五步之遥,空玉和尚的攻击更是打在云奕的身前。 若非不听反复强调没事,云奕恐怕已经脱逃。 眼看安昌林拖着「树人」与和尚往云奕的右前方离开,云奕也不愿继续等待,蹑手蹑脚的朝着左前方走去,那里还有不少被他们的攻击打开的缺口。 灵浆池的方向非常容易辨认,毕竟有光亮,还有浓郁的灵气弥漫。 身后的动静越来越远,云奕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几乎到了「秋水长天」能够隐藏的极限。 他深知暗中还有不少于两个人的存在,到现在也没有现身,可不敢直接暴露。 灵浆池很快就到了,最让云奕注目的,并非是聚集在此地的五六人众,而是地上堆在一起的光滑白骨,看头骨的数量,足有七人。 不听嗅了嗅鼻子。 “云小子,「树人」身上的血肉,就是来自这些人。” 云奕轻蹙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这些人死去不久,能不能…” 不听立刻听懂了。 “本大爷也不确定,你若是觉得有必要的话,可以试试。” 云奕只要有决定,丝毫不拖泥带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那堆白骨旁。 “你收敛些气息,一会儿我施展法术,「秋水长天」只能维持在最低效果。” “好!” - 察觉到云奕的状态已经调整完毕,不听抖了抖身子,眼睛一闭一睁,白光再现。 “咕嘟。” 像是一阵风吹过,白骨堆往下塌了一些。 “什么?!”汤叔从灵浆池内探出脑袋,警惕的看着这边,空荡、白骨,再无他物。 声音回荡,很快被这片空间吃得干净,只剩下寂静。 “咳咳。”小骁喘了口气,“是,是安大人他们来了吗?” “不是,只是一堆骨头。”杜鹃也在这里,低声回应道,这几人都躲过了之前的几次风波。 确认这些人没有看见自己,云奕这才放下心来,安静的等待着,灵浆池内细细簌簌的声音并没能影响到他。 - “噔,噔,噔。” 清晰的脚步声传来,像是踩在木板上,就在云奕的身后。 云奕神经紧绷,长歌剑不自觉握得更紧。 “别动,没事!”不听的声音响起的及时。 “这些人没啥有用的线索,可能是死的太快了。” 汤叔再度抬起头来,云奕看得见那收缩的瞳孔和恐惧的表情,忍不住吞咽下口水。 一阵清风吹过云奕的脸颊,一袭长袍从云奕右手边两步的距离经过。 黑纱人竟然主动走了出来,他双手自然垂下,没有握持东西,细长的五指看上去并非能拥有多大的力量,就像是柳树的枝条一样。 这人的气息沉稳,却又不是很强,起码没到十一骨境的程度才对,就和云奕在「圣灵根」上感受到的情况一致,与对方之前的行为并不匹配。 难不成,还有一个这么打扮的,就是黑暗中的另一个? 云奕的想法被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杀气打断,很明显,黑纱人是奔着神遗教教徒来的。 “阁下这是何意?”汤叔又怎么感受不到,只是他现在无法应对,身边更是没有高端战力,想到对方之前的手段,一时间有些心虚。 “吾等乃是神遗教内,数得上名号的存在,阁下莫要自误。”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