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这么搞,本大爷压力很大啊。” 不听的回应虽说像是在抱怨,不过其中更多的则是兴奋的状态,就好像即将步入角斗场身经百战的战士,他知道前方危险,可肾上腺素带来的感受已经通遍全身。 现在,往外探查的精神力都来源于云奕,所以无论是能够探查的范围,还是持续时间的强度,也都是十分有限。 一柱香的时间只依靠他自己,恐怕都难以坚持下来,这么开口无非是给自己留下后路,也给对方还价的空间。 一猫一人的精神力连接在一起,云奕更是完全放开,因此,他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同步给了不听。 不听也将自己的精神力,悄悄地过渡一些,用来增强云奕。 静心微微蹙眉,云奕展现出的精神力强度,竟然超越了他自身的修为。这着实令人惊讶,却也在正常范围之内。 毕竟,这种情况虽不常见,但绝非仅有,佛门所需要的修士,就是这种精神力天赋较高的人。 “若是更早遇见他,没准能将他渡入我佛门中来。”静心心里念道。 “不行,已经到极限了,你不能再增加了。”掌控精神力的权力不在云奕手中,不过他毕竟是作为输出精神力的那个人,现在所展现的,已经是合理范围的极限了。 “要不,我往里走走?”他能够感受到不听对内屋有着强烈的执着,开口询问道。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我可以肯定女娃娃就在这个屋子里面,但是,你这么走过去,不怕触动静心和尚的神经,就像你说的,我怕她狗急跳墙,对你出手。” 不听的言语中带着担忧看,云奕感觉很是欣慰。 左手的位置方便自己能够第一时间抽出长歌剑,而且,他微微低头,视线在自己腰间掠过。 “没办法,只能如此,而且事已至此,她肯答应我提出的要求,必然是非常的自信。”云奕这么跟不听解释道,同时也是在说服自己。 “可得了吧,咱俩现在「心连心」呢,你啥想法我都一清二楚,不过你说的有道理,可以试试,而且…”不听可没有给云奕留情面,不过后面它没有继续说完,反倒让云奕一头雾水。 “怎么都「心连心」了,你后面没说完的,我怎么还是「听」不到?”云奕嘟囔了一句。 - 云奕挪动了脚步,缓缓地朝着左侧的内屋移动。 静心看着云奕的背影,目光变得更加凝实,不过她没有过多的动作。 “那和尚有反应了。” “我知道。”那几乎化作实质的目光,当然逃不过现在精神力敏锐的云奕。 “看来的说的没错。” “那你更要小心了,她可能随时出手。” - 内屋的布置来的时候就匆匆看过,一座大通铺,上面摆放着六张垫子和被褥。 屋内甚至没有摆放多余的座椅板凳,墙边倒是有几个连在一起的矮小木柜,只不过那看上去并不能装下一个活人,哪怕姚沛暖瘦瘦小小的。 “能确定位置吗?我可什么都看不到。”云奕还是伸手,用长歌剑的剑鞘,挑起床上的被褥垫子翻看。 更是将那矮小的木柜都一一打开,并用剑鞘敲击内部,查看是否存在暗格,毕竟曾经吃过这方面的亏。 不过都是最简单普通的东西,似乎也没有任何改动的样子,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 “就在这里没错的。”不听的语气更加笃定。 精神力围绕着通铺转悠了了许久,这个情况云奕是知晓的。 “藏在这下面?”云奕上下端详着,不再多言,只听“噌”的一声,长歌剑如闪电般出鞘。 剑光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恰似霹雳雷霆,自上而下猛劈而去。 “叮~” 伴随着一道如闪电般刺目的金光闪过,剑刃仿佛撞击到了坚不可摧的壁垒上,发出清脆而震撼的声响,通铺上的东西犹如被时间定格一般,依然保持着之前被他翻看的状态。 “…!”云奕双目一瞪,他知道肯定是这里没错了,不然为何自己翻找的时候没有反应,反而一旦攻击却生出了抵抗。 “我找到了!”云奕转过身来,出鞘的长歌剑可没有收回去的意思,直接用剑指着通铺道。 “哦?你的朋友在哪儿呢,我只看到几床被褥罢了。”静心的表情依旧平和,眉眼间的神情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奕。 “我朋友就被藏在这里,不过是你方才施了手段,将我这一剑给挡了下来。”云奕目光灼灼,紧紧的盯着对方。 “阿弥陀佛。”静心缓慢的眨眼,双手合十轻笑着。 “施主,贫僧并未出手,不过是寺里布置的手段,「圣灵根」可是谟的圣物,免得损坏罢了。” “小子,刚才她确实没有出手。”不听的声音响起,“这手段肯定是提前布置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她说的这样。” “不是,你忘了壮壮曾经说过的嘛,「圣灵根」能够化解外力攻击,将它们拆分转化为自身需要的能量吸收,刚才那一剑上覆盖的灵气在碰撞的中激荡四散,没有被吸收的样子。” 云奕的解释唤起了不听的记忆,“看来是她提前留下的手段。” 刚刚云奕的行为并非冲动鲁莽,而是想要虚张声势,可惜静心和尚完全不吃他这一套。 “施主,时间过半了。”静心不紧不慢,不咸不淡的好意提醒道。 - “刚刚我出手粗略的试了试,我若是全力施展,这手段应该是挡不下来的。”云奕右手微松,如释重负,继而稍加调整,再次紧握剑柄,仿佛与之融为一体,随后轻吐一口气,似是在蓄积气势。 “不,那不一定是它的极限,你要是体内灵气空虚,那就真的束手就擒了。” 不听听完立刻阻止道,它思索着,“匆忙留下的手段肯定不那么稳定,让本大爷试试。” “几成把握?”云奕皱着眉,问道。 “七成。” “怎么才七成?” “不少了,若是与精神力相关的,应该能到九成八。”不听白了一眼云奕,似乎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悦。 “好,我等你。” 说罢,云奕双腿分开,微微弯曲呈现半蹲的状态,保持着自己重心沉稳。 长歌剑被收回剑鞘,但他双手分别抓握着剑鞘和剑柄,保持着随时可以拔剑的状态。 起风了,云奕的头发在风中飘动,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变得松弛,上眼睑也耷拉着,双眸里不带任何感情的色彩。 “嗯?”静心的瞳孔缩小,那浓厚的灵气朝着云奕聚拢而去,她不可能熟视无睹。 只不过她没感受到长歌剑的凌厉剑意,就算如此,她也心中收敛了轻视,要知道咬人的狗不叫,没有剑意恰巧会让人忽视灵气的浑厚。 当然,在遍地黄沙的西谟,静心没有见过狗,只是听以前路过的商队说的。 她的右手不动声色地收到背后,掌中也开始有灵气汇聚,如同金色的小太阳一般耀眼,但云奕仿佛看不见一般,眼珠没有一丝反应。 - 同步了情绪的云奕能够感受到不听那一瞬间的欣喜,应该是有眉目了,不过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开口,同样也不应该去打搅不听。 云奕心中默默的计算着时间,他知道一旦时间到了,这一剑,要么是劈砍向内屋的通铺,要么是要去应对静心,大概率是要出手的。 同时,他心中还在思考着其他的事情。 一盏茶的时间实在是不够充裕,也就只剩下几个呼吸这短短的间隔。 静心的嘴唇,云奕的长歌剑,几乎是同时,都有了要动作的迹象。 突然,砰的一声震响,屋中金光乍现,然后崩碎成细小的光粒,朝着四处散去。 云奕依旧是面无表情,目光死死的咬在静心的身上,因为不听在前一刻已经在脑海中给了他提醒,他知道成功了。 静心的表情骤变,同时藏在身后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拍出,整个人朝着云奕突袭而来,速度之快,与西谟见到的那些慢悠悠的僧人截然相反。 “「一剑破长安」!”云奕一声暴喝,手臂上青筋隆起,长歌剑出鞘的速度无法用肉眼看见。(名字是我致敬一位朋友的。) 由灵气覆盖的剑刃变得异常锋利,几乎是瞬间就与静心拍来的金色掌印撞击在一起。 肆虐的灵气如怒涛般撕碎了周围的空气,云奕紧绷的身子如同被飓风冲击的大树,根本来不及用后退来卸下这股狂暴的力道。 他的脚掌仿佛铁锚一般死死地撑在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仿佛是大地被撕裂的伤口。 直到他的后背猛烈地撞击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那坚硬的墙壁竟也被撞出了凹陷的痕迹,宛如被重锤轰击过一般。 云奕抿着嘴,将喉咙处涌上来的炽热给吞咽了下去。 他快速朝着前方看去,在锁定静心的位置,同时余光看见内屋通铺的位置,姚沛暖就在通铺上静静的躺着,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安详。 “我…咳咳咳。”云奕想要开口,混乱的气息还是让他说话有些困难,不听从一旁窜了出来,再次跳到他的肩上。 可还没等两人连接精神力,一道破空声已经传来。 一猫一人,一左一右,分别朝着两边跃去,那飞来的一击落在云奕身后凹陷的墙上,一阵柔和的绿光之后,那本应该在攻击中破碎的墙壁,依旧保持着凹陷的状态。 云奕如同一片轻盈的羽毛,飘然落地后迅速翻滚一圈,并迅速稳定了身子蹲伏在地上。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双腿如同紧绷的弓弦,猛然发力,整个人仿佛离弦之箭,以疾风之势射向静心。 观察对手可是必要的能力,无论是壮壮,还是他这一路上遇到的其他和尚,都是弱于身体强度的修行路子。 也就是说,他们体内锻成的龙骨,并不匹配自身的灵气和精神力修为,贴身肉搏,对方就无法施展强大的法术手段,才能缩短云奕与对方之间的差距。 刹那间,云奕就已经贴近了静心,手中长歌剑意欲直接刺向对方胸膛,不过云奕发现静心的双手正被金光包裹着。 毋庸置疑,这必是静心即将使出的手段。 他当机立断,手腕一转,长歌剑如疾风般旋舞,剑尖划出绚丽的剑花,令人目不暇接。 剑花闪烁,仿佛在空中编织出一张迷离的网,使得攻击的目标变得模糊不清,似真似幻。 是左手?右臂?喉咙?还是胸膛?这虚虚实实的剑法,让人难以捉摸。 惊讶于云奕的反应,他的手段更是出乎静心的预料,慌乱中,她双手合拢,转动,接着两只手中间露出空隙,朝着变换的长歌剑罩来。 “「破妄」!” 随着她一声厉喝,长歌剑的剑影立刻消失,只剩下孤零零的剑刃。 接着,金光在她面前浮现,形成一道方形的盾,将长歌剑的攻击挡了下来。 叮! 长歌剑被阻,云奕弯曲手臂回收,手腕外翻,长歌剑灵活的转动着,从静心的左侧挥砍向她的大腿。 周身金光闪闪,强劲的灵气卷起大风,云奕听见头顶「圣灵根」的叶子沙沙作响,金光形成一口钟,将静心笼罩在里面。 “当!” 钟声回荡,云奕一阵头晕眼花,视角仿佛从身体内脱离,漂浮在空中,能看见自己和静心的全部画面和交手的情况。 反倒是被扣在“钟”里的静心没有任何影响,也是不没有影响,她脸色铁青,眉眼间是浓厚的杀意。 金色的光柱朝着云奕射来,他的视角看的清楚,但心中升起了躲闪的念头,身子却没有反应。 就在光柱即将射穿云奕身子的时候,他竟然诡异的双腿一弯曲,跪倒在地上,虽然看上去并不体面,但好歹是躲过了致命的攻击。 恍惚间,云奕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拉扯自己,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又恢复了身躯的视觉和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