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欧冶子大师毕竟是上古时期的人物,那时的剑气还能存留至今?”古风林一脸难以置信。 庄浩云一脸无奈,“自然不能,此种剑气乃出自鱼肠阵法,是天剑祖师在此参悟后创立。它不仅能攻能守,还能蕴养剑气,帮天剑弟子参悟剑道。” 古风林点点头,“原来如此。” “不过要说起阵法,风林,还是你们蜀山派的诛仙剑阵更负盛名啊。”修辰突然开口说道。 “嗯?”古风林一愣。 诛仙剑阵乃是得道天成的阵法,即使传承数百年的蜀山派也只参透了冰山一角,自然远不是天剑派鱼肠阵可比。 可据玄阴老头透漏,寻英会后蜀山阵便已名存实亡了。因怕被别有用心之人所趁,蜀山派长者才将消息封锁秘而不宣罢了。再听修辰赞叹,古风林只觉得汗颜。 但见修辰一脸神往,古风林看了看文轩,硬着头皮道:“诛仙阵乃天降神物,天道的鬼斧神工自然不是人力可及。” “那是自然,若有机会我可要去蜀山见识见识。”修辰仍是一脸神往。 古风林讪讪地点点头,没敢说话。 正当五人相谈甚欢时,玄阳也等到了从天剑大殿回来的道玄真人。 两人一番寒暄后,玄阳开门见山道:“道玄兄,你也知道,我蜀山派自那件事后便再不参加修真大会,我甚至私下立下誓言,不再踏入湛卢山一步。” “可如今我还是来了,我也不瞒你,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联合五派共抗鬼物之事。” 道玄唏嘘不已,“鬼物之事,徒儿已经禀告于我。所以我才会在大比尚未开始便已启程。在湛卢山的这几天,我曾数次对冥掌门提及。但冥掌门似乎不以为意,只是碍于情面一直敷衍。玄阳兄此行只怕会无疾而终啊。” 见道玄似乎并未有足够重视,玄阳急忙道:“道玄兄,事情远不只此。鬼物图谋人间已是许久,甚至可以追溯至上古。现如今已有鬼仙带队大批进入人间,惊涛骇浪已在顷刻之间。” “什么?”道玄与玄阳相交百年,知道这位老伙计不会大放厥词耸人听闻。 玄阳趁热打铁:“已有大批鬼仙混入人间,生灵涂炭只在须臾。” 玄阳见到大批鬼仙了吗?自然是没有。但为了让道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也只得出此下策。 况且出现两只鬼仙和出现一群鬼仙又有什么分别?阳光下出现一只蟑螂,往往意味着阴暗已容不下了。 “鬼仙?”道玄冷吸一口凉气。鬼仙已算是修真界的高手,可以称得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若有大批鬼仙混入人间,他们轻易就能掀起腥风血雨,屠山灭派也非不可能。 更有甚之,有鬼仙出现,那鬼王呢?道玄已不敢想下去。 “不错,我们此次下山···”玄阳这才将鬼物偷袭的经过娓娓道来。 听罢,道玄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半晌才恢复了平静,才道:“兹事体大,非我不信任道兄,只是有一事,我思来想去不甚明了。若无法解答,只怕也无法劝慰他人。还望玄阳兄解惑。” “但说无妨。” “鬼仙大批混入人间,玄阳兄受袭我皆相信。只有一点颇为矛盾,既然鬼仙已大批混入人间,为何不为祸作乱,反而要蛰伏起来,似乎生怕泄露了踪迹。可若怕泄露了踪迹,又为何又会现身偷袭?” “这···”道玄一席话,让玄阳哑口无言,心道:“我又不是鬼仙肚子里的三尸神,我哪里知道。” 但还是说道:“据我分析鬼物偷袭本是要斩草除根,只是奈何受人界规则掣肘没能发挥出实力,才让我们躲过一劫。至于鬼仙为何选择蛰伏,说实话我也想不明白。” 玄阳明白,劝说五派的关键是要他们相信鬼物大军已混入人间。可作为享誉修真界的名门大派,让他们相信并承认,在他们的眼皮下有大批鬼军混入,这无疑是最难的。 尤其在人间一片平静时候,谁又愿意相信在这平静的湖水下面,已悄悄隐藏着惊涛骇浪。 世事总是这般可笑,未雨绸缪者溺于口水,亡羊补牢者加官进爵。 思虑良久,玄阳终不能为他解惑。真说起来,他还是满心疑惑呢。鬼物素来以阴险狡诈,鬼计多端着称,谁知道它们会盘算着什么阴谋。 见玄阳一脸失落,道玄幽幽叹了口气,“玄阳兄,我相信你的为人绝不会信口开河。湛卢山上我会尽力劝说天剑派,此次大比回山后,我也会禀明掌门师兄,号召门下弟子下山搜查。” 看着道玄,玄阳一脸欣慰道:“世事无常,唯有尽人事听天命,有你道玄兄鼎力相助,就不枉我来这湛卢山一趟。” 拜别道玄时,已时至傍晚。玄阳独自一个人走在山路之上,心情也如这西落的夕阳,愈发昏暗。他清楚道玄会鼎力相助,但仅凭空口白牙让天剑派等其余四派相信千难万难。 他自问蜀山派行事坦坦荡荡,可一旦踏入了人家的地界,天剑派又怎能不提防。易地而处,若天剑派突然找上门来叫嚣天下大乱,蜀山派又如何不会多想呢?说到底,是仇恨与偏见蒙蔽了一切。 这一切他都明白,可明白又能如何。这世上最无奈地便是心中明白,手无对策。 世上庸者繁多,也能自得其乐;觉者同样繁多,却并未改变什么,只多了“清静无为”、“红尘性空”。 伴随着声声幽幽地叹息,玄阳闷着头继续上前。“谁?”黑暗处一个细微的声响让他不由一惊。 “是我!”一个轻柔的声音自黑暗中缓缓传出,带着些莫名的意味。 闻言,玄阳身形突然一震,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刚听门下弟子说你来了。”那柔声继续传来。 “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当年之事实非我所为。”沙哑的声音兀自从玄阳口中传出。 “我知道。” 玄阳身形又是一震,“你、你知道?那你还···” “岁寒知松柏,日久见人心。事情隔了那么多年,我又岂能琢磨不明白。“ “日久见人心,是啊!”玄阳突然沉默。 那轻柔的声音也不再传出。 夜风拂过,一切归于静寂,好似从不曾有人在风中低语,夜里轻诉。 “可惜,一切都晚了!”轻柔地声音终究还是打破了夜的宁静。 “晚了吗?”玄阳眼神一凝,冲着黑暗处问道。 “不晚吗?” 玄阳长长叹息一声。 “自百年前你便说再不踏足湛卢山,此次破誓前来是因为鬼物之事吗?” “你也知道此事?” “自然知道,道玄真人与掌门提及多次。只不过掌门只当捕风捉影,并不放在心上。你此行只怕会无功而返。” 玄阳才明白道玄为何会一反常态地劝慰。道玄显然已知道冥逝的态度,早早让他有些心理准备罢了。 “尽人事,听天命,但求无愧于心。”玄阳沉声道。 “你还是这般刚强,不肯轻易服输,可对我为什么又认输了呢?”轻柔声音问道。 “那你肯跟我走吗?” 轻柔声音沉默了。 玄阳明白了她的意思,沉声道:“非我耸人听闻,人间已出现鬼仙作乱。若不阻止,人冥大乱也只在顷刻之间。天剑派作同仇敌忾也好,作壁上观也罢,希望你务必好自珍重。” 说罢,玄阳大踏步离去。 “玄阳,你真忍心离开?”轻柔声音喝道。 玄阳前行的身形陡然一滞,却没有回头,“那我再问一次,你可愿随我离开?” “若我随你离开,岂不是要掀起两派之间的内战。真如你所说,人间的形势岂不是更加危急?” “这···”玄阳苦笑。 “若真有两界大乱的一天,待大乱平定,我们便隐居名山大川,再不理两派的恩恩怨怨。” “好好好。”玄阳本来沙哑的声音竟突然变得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