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心里乱的很,无法安眠啊……”凌饮下杯中的酒,转向漩涡易的方向,“再陪我聊聊吧。” 漩涡易闻着弥散过来的酒香,眼神飘向四周寻找着什么,只是声音依旧没显现出半分异样,语气轻松,“嘿,照你这么说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凌只是轻笑,“该说本就有事郁结在心,想要找人述说疑惑,结果被你恰巧赶上了吧。” “那你可真是找对人了,我从小到大看过的典籍不知多少,各种知识的储备别说是同龄了,如果不是本族人员,比我年长的人都知道的不一定有我多。” 漩涡易露出一抹自得的笑容,“别说给你解惑了,你就是想听尾兽的八卦我都能给你说个五六件——说吧,你想问什么?” 凌沉默着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清酒,转而面向庭院的方向,“……在易的认知中,和平是什么样子的呢?” “……一上来话题就这么沉重的吗?” 凌有些失笑,“不然我这种战疯子能在心里郁结什么?” “嘛,倒也是,不过……和平吗——”漩涡易抱起手臂,眉头皱成一团,像是被出了什么难题,“我没想过这种事啊,不过我觉得,如果要和平的话,至少要能做到汤之国的程度吧?” “哦?这话怎么说?” “你也感受到这祭典的热闹了吧?忍者和平民不分彼此,都在享受这欢愉的氛围。”漩涡易收回找寻的目光,转而望向庭院,“明明在外界,忍者会倚仗强大的力量欺压平民,平民也会因此对忍者疏远畏惧,但这个国家,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们都在互相需要,互相尊重着…… 我和你一样,只是个从小被教导杀戮的武斗分子,没时间也没精力去钻研除了提升实力以外的东西,但我能想象到的、最好的愿景,也不会再比汤之国的现状好上半分了。” “唔,忍者和平民的界限啊……”在沉默许久之后凌才再度开口,“的确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呢。” “话说你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战场上的杀星私下里却这么多愁善感真的没问题吗?” “……没办法,”凌垂着头,轻轻摇晃手中的杯盏,“毕竟被你提起了啊——我们一族的心思可是很敏感的。” “哦——?”漩涡易拉长声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那个改变你的姑娘啊。” “嗯,是啊,是那个改变了我不少的姑娘,她明艳大方,行事大胆还稍微有些倔强……有时候就连我都感觉自愧不如。”凌饮下杯中的酒液,而后仰起头,完全靠在廊柱上,语气怅然,“……易,你有经历过吗?” “嗯?” “能够托付生死的同伴在眼前被强敌杀死,你却无能为力,就连临别的话语都显得格外苍白……”凌转向漩涡易所在的方向,神色平静,“你知道她最后对我说什么了吗?” 明明并没有被注视,但漩涡易此刻却有了仿若被群狼环伺的危机感,他微微挑眉,收敛了手中的查克拉波动,也靠上廊柱,“说了什么?” “她告诉我,她想当一个普通人,她讨厌战斗,她……想要回家。”凌长出了一口气,转向庭院的方向,“虽然有些迟了,但我还是想要去做些什么……至少我希望她再度转世的时候,能拥有一个选择人生的机会。” 漩涡易抱着胳膊,哈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浪漫情怀的,族里族外追求者不少吧?” “族外那叫追杀者吧……” 漩涡易顿时笑起来,只是克制着音量,“至少都对你真心实意不是吗?” 凌闻言也是笑出来,“那确实是没有比他们更真心的人了。” “话说我说了这么多,也该你说了吧?你想象中的和平是什么样的?” “我想象中的和平吗……”凌微微歪头,“嗯——虽然一个人无法想象从未渴求过的事物,但只要让世界别如我期盼那般纷争不休就好了吧?” “呜啊……你可真是个烂人。”漩涡易的表情复杂起来,“一边问我什么是和平,一边却说自己期待纷争——和着你的和平是在为了他人追求?你图什么啊?” “哈哈……谁知道呢?”凌再饮下一杯酒,“虽然不知道和平该是什么样子的,但至少我能明确一点,忍者这种职业难以同和平共存。” “哦——?” “和平是脆弱的,如果想要和平降临,并维持它,那至少像是忍者一类,为了满足他人私欲的肮脏职业该被削弱,甚至是被就此淘汰。” 凌的拇指和食指轻轻转着喝空的酒盏,声音轻缓,“当然,足够的力量也能换来和平,但那只能是出于某个人或者某群人的意志,当拥有力量的人死去,这虚假的一切就会化作泡影,经过压抑之后,更糟糕的时代就会来临…… 易应该遇到过吧?族中的孩子对自己表达崇拜,说是要成为像你这样的人,或者伟大的忍者之类的事?” 漩涡易再度挑眉,只发出个鼻音示意凌继续讲下去。 “孩子们这么说,是因为家中的长辈处处说着忍者的好,所以他们也会下意识地想要成为忍者,也会下意识地崇拜忍者,但是……” 凌将酒盏放下,再度拿起酒壶微微倾斜,让那清冽醇香的酒液再度裹挟着银辉落入其中,“孩子们是否真的明白【忍者】是一种什么样的职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