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仆打开办公室的门时,大约是早上六点。 和往常一样,她从仆人房起床,接着将二楼的所有门全部打开,随后准备做打扫。 这时,她便看到了伏在办公桌上的劳力士老爷。一开始她还以为对方是整晚都在工作,太累了,但下一刻她就看到了窗户上的破洞。她连忙走过去,发现了劳力士老爷睁大眼睛躺在那里,背后则是一个穿过心脏的伤口。 然后,她开始尖叫起来—— “等等。”钱龙打断道:“你是在‘看’到伤口的时候,才知道他死了,而不是‘闻’到?” 据她所说,在打开门前,整个办公室处于半封闭的状态,唯一通风的只有那扇破开的窗户口,因此只要是正常的刀伤,尸体腐烂的血腥味道不可能闻不到。 “是的”女仆咽了口唾沫,瞳孔放大,似乎回想起可怕的事情。 钱龙再次端详着座椅,问道:“我能坐一下吗?” “当然可以” 于是钱龙坐在了死者被发现的位置,他闭起眼睛,慢慢地趴在桌子上。脑海中逐渐构思着,月黑风高的夜晚,窗户忽然间破碎,死者生前正坐在办公桌前,忽然被背刺一刀 他睁开眼,脚下,柔软的地毯上有两个凹陷,说明死者经常把脚放在这里。或者说忽然发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留下了这个一个星期也不消失的凹陷。 用放大镜调查椅子背后,没有刀痕? 钱龙试想着,如果凶手是直接从椅背后攻击出其不意,那刀应该也穿透了覆盖整个背后的椅背才对,但在这里没有刀痕。 放大镜扫过桌面,也没有留下任何血迹,明明是趴在桌上,却没留下血迹? “是妖魔。”胖女仆忽然带着恐惧说道:“被妖魔盯上的人,会被吸干血后杀掉!” 如果真是吸干了血的话,事情倒是合理起来了,只是此地的尸体恐怕早已下葬,怀表的作用也就发挥不出来。 “那么这个妖魔,还有什么其他传说?”钱龙伏下身子,观察着办公桌下方。除了这两个明显的脚印凹痕,他更想找到一些其他线索,比如有没有拖拽的痕迹?第一案发现场其实不是这里?否则死者就只能是趴在桌子上死掉的,这也太奇怪了。但是没有,就是这么奇怪。 “它会出现在伦敦的雾里,吸食人血,刨开身体,取出内脏!” 听上去像是开膛手杰克的做法,但感觉和这个杀手,有一种明显的迥异。 钱龙又问了几个问题,比如死者最后一刻在做什么,凶手还做了其他什么事? 得知了劳力士老爷还是一名发明家,同时也是一名医学理论家,当时正在为报社撰写手稿,因此会有人怀疑,是竞争对手派来的杀手。 可惜,手稿被警察拿去鉴定确认无误后,已经作为遗物全部烧掉了。 “为什么要全部烧掉?” “因为夫人她,看到这些稿子就会想到那个画面,所以” 这些稿子,当时被压在死者身下,听上去似乎是个合理的理由。 此外,凶手还偷走了一枚宝石,一枚价值连城的“钴蓝之钻”,是能买下整个庄园的珍宝。 “保险箱在这。”女仆指向一旁的立柜,一堆书籍已经被移开,那些书籍背后则是有一个不容易发现的暗门。暗门打开后,是一个小型保险箱,里面大概能有一本薄书的宽度,放下一些文件,或者珍贵宝石之类的。 此时,保险箱已经敞开,里面空无一物。 钱龙微微点头,用放大镜看着保险箱,想象着一片寂静地黑夜之中,一双手撬开箱门但是没有,保险箱上,没有任何被撬开的痕迹,就像是被正常打开的。 放大镜移动到柜子下方,这里同样有未还原的脚印:是低跟鞋? 这时,高跟鞋还未完全流行,低跟鞋则是女性的标配。放大镜中,显示出这一连串低跟鞋脚印的高亮描边,有些若不是放大镜的提示已经很难辨别。脚印显示,脚印的主人用一种很重的脚步,在这里来回移动,显然带着某种控制不住的情绪。其中最为明显的脚印,正对着这个放保险箱的地方。 点头记下这个信息,明明是案发现场,信息却少得让人惊讶,或许跟时间太晚有关。 钱龙注意到,柜子中还有一个防风的烛台,即蜡烛罩着防风罩,里面只有少量的蜡油。用放大镜观察,能看到桌面上的一个圆形的印记被标记了出来。经过对比,这就是那烛灯底座留下的痕迹。 “烛台一直放在桌子上?” “每天打扫的时候,都会把它收起来换好蜡烛。” “这个压痕,是长时间放在同一个地方才会形成的。” “是的,老爷要求,每样东西,用完必须放在同一个地方。他自己也一样,每天都会按照时间表安排行程。” 也就是说,他有严重的强迫症,甚至连烛台都要放在同一个地方。 这样的话 钱龙再次坐到那个位置上,将双脚放在地毯的坑中,给人一种别扭的感觉。他问道:“老爷的腿脚有毛病吗?” “没有,据我所知,很健康。” 钱龙点头,看来这里确实是第一案发现场! 既然腿脚没有问题,那么强迫症严重的劳力士老爷,应该不会选择如此别扭且不舒服的坐姿,除非这个坐姿有什么讲究。 用放大镜看了下桌子下面,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在被杀的瞬间,身体反应让他踩实了脚下的地面。但一般来说,在极度的痛苦下人很难控制自己的手脚做什么为什么这位劳力士老爷,在被杀的时候一动不动? 就像是 他想象着那个画面。 凶手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这个中年人,自己趴在桌子上,然后挥刀刺穿心脏!对方甚至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 地面上没有留下任何凶手的脚印,没有任何与ta有关的线索,受害者的血液被吸收干净,只留下了一个破碎的窗口? 这也太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