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无法理解

蓝星，清北附医。 俞秀莲在icu病房里头陪护。 一般重症监护室为了保持无菌环境，是不允许家属入内的。 即便医生护士进入，也得全副武装，消毒两三遍，保证不把外界病菌带入病房。 但个别情况下，icu病房可以允许家属进入。 比如病人快死了。 病人已经判了死期，注定救不活，继续保持无菌隔离也没意义，还不如让家属见最后一面。 有什么遗言遗愿的，死前也能说一说。 如果还能回光返照醒来的话。 俞秀莲看着病床上的女儿，眸中满是不舍。 一路走来，再艰辛，她都没有流泪。 但此刻，却无声的落下泪来。 她明白，她什么都明白，女儿终究要离她而去。 俞秀莲紧紧抓着女儿的小手，不舍的轻轻抚摸着。 回想女儿跟她一起吃得苦、遭的罪，不禁陷入深深地自责。 死亡，真的是解脱么？ 在女儿3岁时，检查出先天性疾病——歌舞伎面谱综合征。 基因病，没救。 医生断定孩子活不过10岁。 丈夫提议把女儿丢孤儿院，任其自生自灭。 如果这样做，结果肯定是没有生，只有灭。 一个生病的小孩丢到孤儿院，得不到治疗和照顾，很快就会死掉。 她不同意丢弃女儿，坚持要积极治疗。 随后的1年时间里，女儿动不动就生大病，一年到头几乎没有省心的时候。 为了给女儿治病，家里能卖的家具都卖了，只剩下一张睡觉的床。 最终，丈夫受不了离婚。 好好的家庭，被女儿的疾病拖垮，支离破碎。 她依旧没有放弃，找娘家亲戚借钱，依旧幻想着治好女儿。至少，让女儿多活几年。 娘家的亲戚大多不愿意出钱，表示她女儿又不姓俞，是外人，还劝她放弃女儿，找个好人家再嫁。 于是她给女儿改姓，也改成‘俞’姓，跟她同一个姓氏，再去找娘家亲戚借钱。 却被骂神经病，依旧没借到钱。 所有人都清楚，包括她自己也明白。这钱，有借无还。 之后，母女俩相依为命。 摆过地摊，去要过饭，也捡过垃圾，度过一年又一年。 女儿依旧三天两头生病，手里根本攒不下钱。 生活过得辛酸又疲惫。 但看到女儿还活着，她便心满意足。 偏偏，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她付出一生心血，只为女儿能活着。但女儿却撑不下去了。 俞秀莲悲从中来，泪水滴滴坠落，溅在俞小艾苍白的小手上。 突然，床边机器发出警报声。屏幕发红，显示病危。 那是监测生命体征的设备，只要发出警报，就代表病人快不行了。 俞秀莲急忙起身，按下床头的紧急按钮。 不一会儿，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快步走入病房，身后还跟着穿护士服的董书瑶。 医生扫了眼监测仪，又掏出随身手电筒，翻开俞小艾的眼皮照了照。 摇头叹息道：“肝肾衰竭，已经无法维持生命体征，家属节哀。” “不!求求你了医生，救救我女儿。她还没死。”俞秀莲死死拽着白大褂，像是拽着救命稻草。 医生怜悯的摇摇头，身为重症室医生，见惯了这种场面。将俞秀莲的手指掰开，冲董书瑶使了个眼色，便快步离去。 连一丝生还可能都没有的病人，实在没必要费力抢救。 注定救不活。 董书瑶使劲拽着俞秀莲，配合掩护医生离去。 俞秀莲嘶哑喊道：“救救我孩子啊。” 哭天抢地的嚎啕声传出病房，犹如杜鹃泣血。 董书瑶心里也不好受，但是理智判断，俞小艾即便抢救也活不过来。 先天疾病发育不全，本身就没几年好活。再加上出车祸，被轮胎轧过身体，内脏多处破损，自愈能力又差，内脏器官接连衰竭 并非医生无情，实在是无能为力。 这种情况，除非神仙来救，否则都是一样的情况。 床头机器还在发出蜂鸣警报声，代表心跳的‘滴’‘滴’声间隔越来越长。 一切都预示着，俞小艾死亡的结局。 俞秀莲哭喊的岔了气，好半天没喘上气。 董书瑶轻轻拍着她后背顺气，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刻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突然‘砰’的一声，icu病房的门被大力推开，同时吓了两人一跳。 萧逸冲进病房，看到抱在一起的两女，以及持续不断的蜂鸣警报，也吓一跳。 以为自己来迟了。 紧接着注意到床边机器的屏幕，虽然屏幕发红，但是代表心跳的那条曲线还在抖动。 没死，就来得及！ 萧逸掠过俞秀莲和董书瑶，快步走到病床前，看了眼安静如死去的俞小艾。 扫了眼女孩身上的一大堆管线。 有输液的导管，有输氧的气管，透析血液循环的血管通路，还有各种测心跳、测血氧的电线等等。 萧逸一把扯开，将这些俞小艾身上的管线拔干净。 然后撕开女孩身上的病号服，露出幼小瘦弱的身躯。 从萧逸进门，到他撕开俞小艾衣服，全程没超过2秒钟。 旁边俞秀莲忘了哭泣，董书瑶也呆愣愣的望着萧逸。 两人还没从惊诧里缓过劲。 刚才萧逸突然闯进来，感觉病房的门都要震塌了，着实吓人一跳。 然后就是萧逸进病房后，啥也不说冲到病床前，把俞小艾身上一堆管线撸个干净。 动作干脆麻利，让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不知道他要对俞小艾做什么。 不过人之将死，不管萧逸要做什么都晚了。 医生都已经宣判死亡了。 不管做什么，都救不回俞小艾了。 又因为俞秀莲和董书瑶都熟悉萧逸，相信他不会亵渎尸体，便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扒开俞小艾衣服。 没有阻止，也来不及阻止。 “啊！” 下一刹，董书瑶猛地惊呼出声，不可置信的看着萧逸。 旁边俞秀莲也瞪大眼睛，惊恐中透着愤怒。 在董书瑶和俞秀莲的亲眼见证下，萧逸变魔术似的，手中突然变出一把匕首。 然后干脆利落的，一刀捅进俞小艾的胸膛。 鲜血喷溅，沾到萧逸的身上脸上，显得他犹如嗜血恶魔。 明明俞小艾都快死了，为什么还要杀她？ 这无法理解的一幕，发生的太快。 董书瑶和俞秀莲抱在一起，同样的大脑短路，同样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