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觉得自己的脑仁像果冻一样震了两下。 还好它够强韧，不然非得震出点毛病来不可。 莫白转回头，莫黑也没长高多少，只比自己腰高一点，这是怎么蹦起来的。 莫白揉了揉头，“黑，你这力气也太大的，也不怕我原地die了。” 莫黑一把抱住莫白，“die什么die，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把你当哑巴。” 莫黑性子偏冷，莫白很少见她这样，还怪不适应的。 “你不是老说百无禁忌吗。” 莫黑有点不好意思，放开莫白，手不自觉摸了摸鼻子，“不许成精都是建国以后的事，在这我有点忌讳也是正常的。” 莫白觉得这么别扭的莫黑，还怪可爱的，尤其是配上这张脸，简直不要太萌。 利用身高优势，莫白一下把莫黑抱了起来。 “你干嘛。” 莫黑虽然现在看上去是个小孩，但心理年龄也是二十几岁的大好青年，被这么突然抱起来，多少有点尴尬。 脸说红就红了，跟变戏法似的。 莫白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现在的心情，记忆里，感官上，她都觉得只是过了一夜，但所有的事实都在和她说已经是两个月以后。 没有出门时，脑子还在晕乎着，身体接触到雪的那一刻，岁月的痕迹似乎一下子碾了过来。 尤其是想到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因为她乱了套， 心脏便有一丝发疼。 “就是忽然觉得有点想你们。”明明上一秒还好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正好吸了一口风，莫白的嗓子干得发紧。 “矫情。”话是那么说，但到底没有挣扎着要下来。 “婶子她们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这么晚了怎么还不见下来。 我去看看。” 有莫黑看着莫白，徐达也不怕转个身莫白不见了，所以便想去接应一下。 “徐达哥，你就安心在这等着吧，你那腿才好了几天，就别折腾了。”见徐达想要上山，莫黑赶紧说道。 “徐达你腿受伤了？怎么伤的。” 方才因为太过震惊，莫白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才想到，要是徐达全须全尾，依照他的性格，不可能不上山。 “没事。”徐达没有多做解释，只想敷衍过去，“小白姐，我看婶子她们估计还得一会儿，要不回去等吧。” 莫白一看就知道徐达这是不想说，便也没有多问，而是转了话题，“行，那我们就先回去把饭做好，等会儿她们回来就能吃。” 要是只有莫白一个人来，她还能上山找一找，但是徐达和莫黑也在，估计也不会让她一个人上山。 待在这也是干等着，不如回家把饭做好，这么冷的天，回来能吃口热的比什么都强。 “好，是得好好吃一顿了。”莫黑从莫白身上跳下来，虽然这里离家里不远，但是她不好意思让莫白抱回去。 三人往回走，莫白这才注意到村子里格外的安静，按理说，这个时间，应该是各家在做饭的时候，不应该那么安静才对。 “村里怎么那么安静。”莫白有点好奇。 “今年收成不好，才入冬就开始下大雪，天气也是一日比一日冷，山上根本找不到野菜，村里大多数人日子根本过不下去。 县里开设了粥棚，所以村里人好多天不亮就去了，等晚上领了粥又回来。” 这么远的路，只怕领的还不够脚程，这么跑实在不划算。 莫白刚这么想，莫黑便接了徐达的话，“好些人卷着家里御寒的东西去的，估计是觉得领的粥不够路上消耗的，索性就直接呆在了县里。 所以村里没剩什么人。” “那村口的关卡？” “在是在的，不过现在村里的人都想跑出去，谁又会想进来呢，所以早就没有人管了。” 如火如荼封村的事仿佛还在眼前，谁能想到已经是两月前的事了呢。 不过这样也好，家里有存粮，总在一个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难免被发现。 “不过，最近也有人陆续回来，说是一天到晚不一定能排到一顿，与其在外面冻死，还不如在家里饿死。” 徐达把最新听到的消息告诉莫白。 莫白眼神一凝，这也正是她担心的。 北边荒了不是一天两天，朝廷即便有心赈灾，但就她看到的，层层盘剥之下，落在百姓手里的没有多少。 再加之现在天寒地冻，运来的粮食只会更少。 县里不可能无限制的发粮，别说本地的村民也要去领粥，就单是逃荒来的人只怕也应对不了多久。 已经有村里人领不到粥选择回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等到县里进一步领不到粮食，这些逃荒的人只有两个选择，一，继续南下，现在这么冷的天，若是阳江冻上了，这方法便可行。 二，继续留下。若是留下来，县里进不去，那村里就会面临之前一样的境况。 村口的封挡还是不能废止，不然到时候人一进来，可就不是能轻易撵出去的。 现在天寒地冻，可不比热的时候，热的时候席地而眠也不觉有什么，若是现在的天气，将人赶出去，那就是看着人死。 到时，活都活不下去了，逞凶斗狠只怕不可避免。 “确实冷，我们快回家吧，我也不愿意在外面冷死，要死我也要回家做个饱死鬼。”莫白一手拉起莫黑的手，一手揽住徐达，手上用力，带着两人往家里跑。 “呸呸呸，嘴巴没个遮拦，什么冷死热死的，你这嘴巴，我真想给你缝起来。”莫黑一边小跑着，嘴巴也没有停下碎碎念。 看得出，是真的忌讳莫白说这些。 不在的人，永远不懂留下来人的心情。 譬如莫白，譬如莫黑。 于莫黑来说，莫白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连玩笑话都带着禁忌。 莫白吐吐舌头，“知道了，不说，不说了。 走，回家给你们做好吃的去。” 莫白说着加快了步伐，莫黑使劲迈动着自己的小短腿，脚都跑出了残影，就这样还有点跟不上。 “哎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