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你可识字?” 莫白问得没头没脑，妇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才回答，“原以为是不会的，但之前偶然间看到了村里的公告，我竟然都识得。” 莫白有种感觉，妇人来这个村子的原因也许不简单。 但这只是她的感觉，没有根据的事自然不会说。 “婶子既然会识字，有没有兴趣去帮我看店。 过段时间店里的师傅要忙其他的事，店里缺人。” 妇人有点惊讶，面前的姑娘年纪大，居然就有了自己的店，真是个能人。 感叹之余，她也怕自己坏了莫白的生意，“我能行吗?” “铁定能行。 婶子你只要守店，然后把进出的银子记下来就成。” 反正玉石店要招工，还能帮六子家一把，何乐而不为呢。 “时间上也不急，师傅还要一段时间才出门呢，到时候即便腿没好利索，应该也差不多了。 至于工钱，我也不知道县里的价格，到时候和店里的师傅谈就成。 婶子你看看愿不愿意。”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妇人只觉得自己被砸得晕了头，“愿意，愿意。” “行，等你腿好得差不多了，直接去县里东市的玉石街，进口左边那家东东玉石坊就是。 到时候你便说和掌柜的说是莫小白介绍来的，他自然会知道。” 妇人又想哭了，“小白，婶子该怎么谢谢你才好呀。” 莫白可不想刚刚的情景又来一遍，“婶子你别哭就是对我好了。” 妇人努力吸了吸鼻子，“你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你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以后无论有任何事，只要你开口，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去做的。” 末了妇人又补了一句，“六子也是。” “还上刀山下火海，这怎么听着那么渗人呢。 婶子你就别多想了，这日子能不能过好，还得看你们自己。 我也就是搭把手。” “省得的。” 妇人的心情简直不能只用美丽来形容，除了六子出生的那一天，今天就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 她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从前的阴霾似乎一扫而空。 “这屋子怎么那么暗呢。” 人一敞亮，就不愿意待在暗的地方。 “婶子你终于发现了，我刚刚进来差点没摔了跟头。 可得赶紧把这些个封着窗子的板子取了。” “拆，马上就拆。” 不仅拆，妇人还想到太阳下头去，即便是热，也想感受一下太阳的温度。 “拆什么?” 六子端水进来，就只听到最后一句。 他把水递给莫白，莫白没有推辞，她知道这时候这水是她们对自己最好的招待。 “拆板子，婶子嫌屋子太暗了。” 六子差点掉出眼泪来，要知道，自从妇人腿摔了以后，这家里就好像见不得光一样。 看到六子这样，莫白头有点疼。 这对母子，上辈子都是哭包吧，眼泪这么多。 谁要说不是亲生的，她都跟谁急。 “好了，婶子才好，你就别起哄了。 一会儿屋子都给你们两个淹了。” 六子赶紧随意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我就是沙子眯眼了。” 莫白自然不会戳破，总不能再把人惹哭一场吧。 “好了，婶子，你就安心养腿，指定能好。 趁着天色还早，我带着六子去一趟。” 该交代的也交代了，莫白觉得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她还想早点回去给张婶送水呢。 “好，辛苦你了，小白。” “去哪?” 妇人和六子同时出声。 “别客气婶子。”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六子一脸懵圈，“去哪儿?” “那你们快去吧，回来的时候还有天光。” 六子:??? “好嘞，婶子。” 六子:嘿，嘿，嘿，这里还有个人呢。 莫白率先迈开了步子，发现六子没有跟上，“快走呀，呆着做什么。” “快去!” 两人同时发声，声音都有点母老虎的味道。 六子身躯一震，虽然没有明白是个什么事，脚先跟了上去。 六子:可怕，太可怕了。 莫白上了车，把鞭子丢给六子，“胡家村，出发。” 六子就这么莫名其妙跟着莫白上了路。 莫白昨天到现在还没合过眼，上车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就到了胡家村村口，六子一路上也没找到机会问上一句。 刚到村口，没等六子叫，村里传出的吵闹声就把莫白吵醒了。 莫白皱了皱眉，这声音可不像是单纯几个人在吵架，动静也忒大了点。 莫白是不想管的，她不是那种愿意管闲事的人。 “你们这些硬闯，不怕我们报官吗。”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虽然离得有点远，但明显是老胡的声音。 “六子，走，去看看。” 六子见莫白皱眉，什么都没有问，一个鞭子就让牛动了起来。 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莫白看到两伙人对峙着，离得远的一边，为首的正是老胡。 “你们有没有人性，要不是没有办法，谁想背井离乡出来逃荒。” “你们救救我们吧，再走下去，我们真的就要死在路上了。” 原来是逃荒来的，应该是镇上、县里都去过了，没办法才找到村子里来的。 只是哪个村都不好过，突然来那么多人，收不收得下是一回事。 还有粮食，这些人明显已经把身上的存粮吃得差不多了，一天两天还好，时间长了村子里的粮食保不保得住? 说小了是一口吃的，往大的说这可是活命的东西，两边一闹起来，只怕有人受伤都是轻的。 老胡他们明显松动了，他们也知道要是这些人被赶出去，生死难料。 “孩子还那么小，你们真的忍心吗。 要是我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是杀人凶手。” 老胡为首的人还在天人交战呢，这边可好，直接来个道德绑架。 老胡立即醒悟过来。 自己村里的人还不知道今年冬天怎么过呢，哪有能力管别人。 要是遇上一两个白眼狼岂不是给自己找冤孽。 “你这人说话太没道理，你一个做娘的还管不了孩子吃的，我们外人有什么办法。”老胡对这种人可不会讲情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