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都是客，管他是人是鬼，仔细想想都是来给自己送银子的。 莫白甚至没有一点情绪起伏，直接站了起来，“请坐。” “姑娘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又是那副拿腔拿调的语气。 莫白听得难受，难道没有人告诉她这么说话很讨打吗。 莫白站了起来，小姐却没有马上坐下，而是站在一边。 杏儿马上就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 立即拿来手绢，先是把莫白坐过的地方擦了擦，看到桌子上的水迹，嘴角往下弯了一下，又才恢复回来。 “哎呀，这人活着还真是什么事都能遇到。 茶水不喝全倒在桌上，看起来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跟个傻子一样呢。” 老板想怼回去，莫白轻轻摇了摇头，叫他稍安勿躁。 老板这才没有发作。 “行了，杏儿，就你话多。 不嫌丢人的。” “是是是，就小姐您心善，所以才成日让人欺负到头上。” “别说了，平时我就是太娇惯你了，这般口无遮拦。” 杏儿的话惹得小姐微微皱眉，但光看眼睛，却能发现是笑着的样子。 莫白算是明白这个叫杏儿的怎么会这样了。 合着这一主一仆在这里搞spy呢。 软弱小姐和打抱不平的丫鬟。 真是好大一片绿茶。 “老板，我家小姐想要买东西，你还不快把店里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给瞧瞧。” 莫白对着老板使了一个眼神，张了张嘴，比了嘴型，“宰死她。” 莫白站在两人身后，所以并看不见。 老板看懂了莫白的意思，眉毛一挑，面上立即换了一副献媚的表情，“是小的疏忽了，这就给您拿过来。” 杏儿给小姐扇着风，“小姐，你真是太善良了。 见到那些猫猫狗狗受了伤，还要细心养着。 那些个冒犯了您的，您也从来不追究。 我真是祖上烧了高香才能跟着您。” 小姐被杏儿逗得眉眼弯弯，“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 不仅是我，我想不管是谁，都能做到。” “哎哟，我的小姐。 你这说的哪里话，这世上也就你这么单纯了。 我要是不在你身边可怎么办。” …… 莫白稍微离得远一点，这一主一仆也是好兴致，都没有人在旁边，还能这么自娱自乐。 她们不会说着说着连自己都信了吧。 但是她们敢说莫白都不敢听，这话听多了她都怕自己耳朵长疮。 还好老板回来得快，不然她这耳朵是没法要了。 “客官，让您久等了。 这就是本店压箱底的东西。 要是一般人来，我可不愿意拿出来。” 老板将两套头面放在桌子上。 “我看您就是懂货的人，一定知道这做起来可不简单。 要是戴出去，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老板拿出来这两套头面乍眼看去却是唬人，但只要懂行的人都知道，其实并不值钱。 莫白看到了上面镶的，都是些便宜石头，但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被老板这么一说，一主一仆明显挺了挺胸。 “老板果然有眼光，我家小姐可是见过世面的。 一般的首饰可入不了她的眼。” “谁说不是呢。您二位一进来我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这两套头面能遇到您，真是它们的造化。” 莫白之前还觉得老板是个刺头儿，不然就凭他的手艺，生意也不至于冷淡成那样。 如今看来，老板这拍马屁的功力，一般人可达不到。 小姐被夸得心花怒放，手在头面上轻轻拂过，“东西确实不错。” “我这东西一般人可带不出来。 要是不在您手里，那最多也就是上品。 但因为您的气质，说是极品也不为过。” 掌柜继续一通彩虹屁，逗得小姐笑得眉眼都弯了。 “掌柜的，你也说得太夸张。”话虽这么说，但手上是一点没闲着，搭在脸上，往铜镜里左右瞧了瞧。 “哎，都是皮囊，好不好看有什么要紧。 我呀最不屑以貌取人。” 莫白看到老板差点呕出来，愣是生生憋了回去。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客官这么人美心善的人。 但是有句老话叫做天生丽质难自弃，客官您就是再谦虚，也是掩盖不了您的美的。” 老板的话让小姐彻底迷失在自己的“美貌”里。 “这县上哪里还有谁能比您更合适这些头面。” 老板适时把话题又收了回来。 开玩笑，他忍着恶心，嘴巴都说干了就是为了宰一笔，怎么可能不说回头面上。 小姐看向两副头面，也不知怎的，比方才拿出来更好看了些。 “让我来看看，哪副更合适。” 小姐的话刚落，老板立马接了话，“这话您可就说得不对了。 这套肯定能称得您俏丽可爱。 而这套，简直跟您就是绝配，您看看，您看看，还没有戴上去，我都能想象出那场景。 典雅高贵，说句大不敬的话，做娘娘都是使得的。” “那可不，我家小姐就是要进宫当娘娘的。”杏儿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小姐微微动了动肩膀，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 “这娘娘不娘娘的话你们可别再说了。 我这人淡泊名利，进了宫反倒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这两套头面确实不错，我就都要了吧。” 莫白老远都能闻到茶味，心里为老板默哀了三秒，这是拿命在挣钱呀。 老板确实闭紧了嘴巴，他怕把隔夜饭呕出来 “老板? 没听到吗，我家小姐瞧你生意难做，大发慈悲都要了。 你还不快把价钱说说。” 老板真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在等胃里缓缓。 深吸一口气，老板这才觉得自己好了点。 ”是是是，小的真是三生有幸能遇到您这样的客人。 见小姐您气度不凡，又与这头面有缘，我便不说些虚价。 这两套头面总共只收您500两。” 听到价格杏儿愣在了原地，连扇子都忘了扇。 500两可不是小数目，小姐一年的零花钱才60两。 前久犯了错，老爷还减了半，这一下怎么拿得出来。 小姐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你…” 杏儿本来想质问老板一番，老板哪里会给她机会，“看客官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会是觉得便宜吧。 我们店倒还有两套更好的，您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