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多少银子两人是知道的，基本就没动过。 之前两人出去做过一段时间的工，临出门，张氏一再保证一定不会苛待自己。 等做工回来，米面没怎么下去，两人就有怀疑。 张氏推脱说吃米面没胃口，在城里买了好些爽口的糕点。 两人便信了。 这么一看，根本就没用，全省下来了。 莫大虎、莫二虎眼睛涩得紧，心里悔得很，他们两个也是太粗心，竟然一点没发现。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治病要紧。 “大虎哥，你去里正家借牛车过来。”莫白已经想好了，直接去县里，至少自己和掌柜的还有几分交情。 莫大虎也没想过找村里的土大夫，点点头，一溜烟跑了出去。 “哎呀，借牛车做什么，找王婆看看就成了。” 张氏说的正是村里的土大夫。 “张婶，你就别管了，我们自有安排。” 莫白说得很强硬，压根不给张氏还嘴的余地。 好歹在现代活了二十几年，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这个伤口明显已经感染，要是不赶快处理，人也许说走就走了。 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压在心里，要是现在说出来，只怕要吓坏了几人。 很快牛车便被借了过来，三个人拿的拿被褥，抱的抱人，将张氏放在了车上。 本来莫大虎是不想麻烦莫白的，但莫白说自己认识药堂的掌柜，说话总要方便一点。 莫大虎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为了自家娘，到底没有拒绝。 估摸着时间，刚到县里，城门正好打开，几个人是第一个进去的。 因为进城的20文钱，张氏又心疼了一阵。 本来张氏在路上还一直说浪费银子，不想去看大夫。 这下反倒不念叨了。 进都进来了，要是不去，银子岂不是白花了。 去医馆的路莫白已经很熟悉，一路引着莫大虎，很快便到了。 现在还太早，医馆的门还没有开。 这事可耽误不得，莫白直接跳下牛车，敲了医馆的门。 事急从权，也顾不得影不影响里面的人休息了。 莫白敲得大力，引得来往的人纷纷侧目，探究的眼神落在了几人身上。 张氏虽然已经一把年纪，还没怎么出过村，更别说来县里了。 被这么多人打量，脸上发热得紧。 她觉得自己连头都有点昏。 “白丫头，别敲了，我们等等吧，不差这一时半刻。”张氏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莫白没有理会，继续敲门。 不看上大夫，她总觉得不放心。 门总算打开了，今日值夜的正是大林。 看到大林，莫白的心落了一半，但语气仍是严肃，“大林哥，我婶子生了病，想请掌柜看一看。” 大林原本还有些睡意，见莫白这样，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往莫白身后瞧了瞧，便看到了坐在牛车上的张氏。 满脸通红，身子软软的搭在被子上。 大林立即又取了一块门板，方便人进去。 “快抱进来，我去请掌柜。” “谢谢大林哥。” “治好再谢。”大林头都没回，直接往后院走去。 莫白让莫大虎把张氏抱进来，放在看诊的床上。 张氏现在只顾着头晕，连话都说不出了。 掌柜进来的时候，鞋子都还没穿好，眼睛也有些迷瞪。 “掌柜，劳烦您了，大早上就来叨扰。” 掌柜一摆手，“别跟我客气。” 莫白也不想多说客套话，侧身让出了床边的位置。 掌柜走近，将手搭在了张婶的脉上，眉头越皱越紧。 莫二虎因为紧张，身体都有点不自觉发抖。 “伤口在哪，我看看。” 莫白同是女子，要方便一些，所以想都没想，莫白直接搂起了张氏的裤管子。 掌柜只是一瞧，眉头皱得能打结。 “怎么那么晚才来看，这肉都坏了。”掌柜有些生气，再晚几天，这人怕是没了。 莫大虎、莫二虎百口莫辩。 “现在该怎么办。”这事也不能全怪两人，而且现在纠结这些没有意义。 掌柜有些为难，“因为这些腐肉，她现在已经开始发热。 若是不把这些腐肉剔除，只怕要不了多少时间，这人就不行了。” 两人因为大夫的话捏紧了拳头。 莫白抬头一看，张氏的脸似乎比刚才更红了一点，眼睛也是闭着的，已经昏睡了过去。 她心里一紧。 “只是…”掌柜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莫大虎急了，“掌柜的，我们有银子，无论花多少钱，只要能救我娘，我有愿意。” 莫大虎从怀里将装银子的布一把拽了出来。 “不是银子的事。”掌柜将银子推了回去，转身立即写了一个方子，“大林，快点抓药熬上。” 大林接过药方，马不停蹄的去熬药。 “她已经发了热，刚刚开的方子是降热的。 要救她的命，我必须给她剔腐肉。 但是，这个就是军营里的兵也有熬不过去的。 她现在的情况，我怕…” 掌柜的话没有说全，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莫大虎、莫二虎此刻已经慌了神，不剔，人必死无疑。可是，剔肉之痛，壮汉都不一定能承受，张氏现在的情况又怎么能挨得过。 “掌柜，难道是生剔吗，不能用麻沸散吗。” “麻沸散?这是何物。”掌柜有些疑惑。 莫白不知道是因为叫法不一样，还是因为大雍还没有人发明过这个东西。 “就是吃了可以让人暂时感觉不到疼痛的药。” 掌柜大惊，“这世间还有这样药吗。”他从七岁开始学医，读了那么多医书，从来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 要真的有这种药，那很多病人也许就能活下去。 莫白心里咯噔一下，她只记得麻沸散里有曼陀罗花、生草乌、香白芷，但还有几味药拿不准。 但张婶的情况可等不了她慢慢试。 莫白忽然想到了之前楚安给她的蒙汗药，当时还剩了一点，后来被她都放进了空间。 蒙汗药和麻沸散主要成分都差不多，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莫白借着袖子，将蒙汗药拿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