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的眼神太过疑惑，大林一瞬间疑惑了。 他扣了扣头，“我没听错呀，掌柜说给你壶茶，免得你跳脚。 我还奇怪，就一壶茶，怎么会跳脚呢。” 莫白算是听明白了，这哪里是一壶茶，明明是用来堵她嘴的利器。 掌柜这小老头还挺会噎人。 “没事儿，就放这吧，是我忘记了，就是我要的茶。”莫白懒得解释，便应了下来，不然大林还要拿回去。 “白姑娘，这是六子，听说你的事，就一直盼着见一面。 这不你来了吗，我就自作主张把他带过来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大林把六子推到了莫白跟前。 “不打紧，本来一会儿我也要去找他的。”莫白倒是好奇她有什么事，值得别人等着见一面。 “行，那你们聊，我去把药材称一称。”大林见两人已经打过照面，也就不用多介绍，忙和掌柜交代的事去了。 大林带着药材一走，房间里便剩下来了莫白和六子两人。 莫白慢条斯理的倒茶喝茶，等着六子开口。 但六子从进门起就一直低着头，手虽然垂在两边，但作拳头状，一看就捏得很紧。 莫白见他不说话，主动开了口，“大林你想见我一面，是为什么呢。 你有什么说什么，我又不是猛兽，能吃你一块肉。” 莫白尽量将语气放缓，试图让六子放松下来。 六子紧张得直扣手，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猛的抬起头来，看向莫白，眼睛亮极了，“听大林哥说，之前你弟弟的脚被摔断了，后来找到掌柜来看病。” 这也不算什么秘密，莫白没有否认，“嗯，当时请掌柜开了几副药。” “不瞒你说，我娘前几年修房顶，不小心摔了下来，当即人就动不了了，后来找掌柜的来看，掌柜说这他治不好。 后来我又带着我娘辗转了好几个地方，都是这么说的。 本来我已经不抱希望了，前两天我娘染了风寒，我来抓药，偶然听到大林哥说起你弟弟的脚本来也不好了。 但掌柜抓了药，现在都快痊愈了。 我问过掌柜，掌柜说他的药当是治不好的。 我便在想是不是你有什么法子把你弟弟的腿治好的。 所以才会来药堂帮工，就是想等你来。” 六子把前因后果都说得清清楚楚，也省得莫白再去问了。 莫白皱着眉，将茶盏放下，“你是想让我给你治疗的法子?” 六子一下跪在了莫白面前，“我知道这和你毫无关系，你根本不用理会。 我不会白拿方子的，无论要多少银子，或者让我做牛做马，只要能把我娘治好，我都愿意。” 莫白赶紧去拉六子，她可不习惯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你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六子却不愿，僵着不起来。 “快起来，不然我走了。”莫白拉不起六子，只能放狠话。 六子真怕莫白会走，赶紧站起身。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法子，只是我就只用了掌柜的几副药，旁的也没有用。”对于灵泉的事，莫白还是不想让外人知道。 一个可以治病的水，会招来多少祸患，她想都不敢想。 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六子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那么大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说哭就哭了，“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他说得伤心，脸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活不成了? 摔断腿怎么会危及生命。 莫白不忍，“你怎么说活不成了呢。” 六子哭狠了，说话都抽抽，“之前…我一直瞒着我…娘，说腿还…能治。 她虽…然难过，但也强…撑着。 也不知道村里哪个…多嘴的把是真…相告诉了我娘。 我娘知道了便要寻死，还好我正好回家，不然人就没了。 人虽然是救了下来，但是不吃不喝，无论我怎么说都不成。 在这么下去人怎么挨得住。”说到后面，六子虽然还在流泪，但好歹说话不是一顿一顿的。 “你爹呢。”莫白觉得奇怪，六子看上去年岁不大，怎么一整个听下来，却没有半点影子。 “朝廷征开荒的人，我爹在家排行老二，不受待见，便被我爷奶逼着去了。 后来我爷奶看我娘干不了活，又逼着我们断了亲。 我现在只有我娘了，要是我娘也走了，我…我也活不了了。” 六子越说越伤心，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莫白感觉心有点疼，两家的境遇竟然这么相似。 要不是她们穿过来，真不敢想小方会变成什么样。 莫白动了恻隐之心，但方才才说自己没有法子，这会子又说有，岂不是逗着人玩儿。 莫白一思索，“我确实只用了掌柜开的方子，但也许是因为水不同。 我用的是山上地下冒出的水，可能是这水催生了药力也未可知。” 六子一听立即止住了眼泪，“水?哪里的水，我去寻。” 莫白自然不可能让他去寻了，寻也无用。 “现在旱得很，这水早就断了。我上了几次山，都没再见它冒出来。” 六子叹了口气，他觉得也许这就是自己和娘的命数。 “不过之前我存的还有好几坛子，你可以拿去用。” 莫白想过了，这样既能帮助六子，也防止日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六子脚一蹬，从地上爬了起来，“真的吗? 这水太珍贵了，我拿走你就没了。” 莫白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没事，我留着也没用。 而且，这也只是我的推测，有没有用还要试过才知道呢。” “有用，有用，肯定有用。”六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说着又要给莫白跪下去。 “诶，打住，再跪这水我可就不给你了。” 莫白赶紧错开一步，这老是被跪不得折寿呀。 六子一听不给水，赶紧停住，“不跪不跪。 谢谢你，小白姐。” “得了，快擦擦你的脸吧，全是鼻涕眼泪的，一会儿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好，我这就擦。”六子赶紧用袖子将脸抹了一把。 “你欺负六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