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阿托利斯

虽然大部分梦境都是人脑潜意识的活动中无序地调用记忆而组成的混乱无逻辑的随机片段，但是偶尔也会有在现实里的事情发生之前就提前在梦境中遇见到的“预见梦”那样神奇的情况出现。 梦境，很神奇吧？ 哪怕是不同民族不同国家，都有着各种关于梦境的传说，比如炎国的魏征梦中斩龙王、北欧神话中巴尔德在梦中预见诸神黄昏等等，而古代的凯尔特人在他们的神话中自然也没有让梦境相关的内容缺席。 隐瞒了王室出身的亚瑟王被爵士艾克托收养，没有贵族身份、并非骑士仅是一介侍从的他通过梦境接受宫廷大法师梅林的各项指导、而习得了武艺以及为王的技能。 “原来如此，我完全明白了。”隼人用拳头一敲手掌，“所以我这是穿越了对吧，穿越回到了古代的不列颠了。” 听到隼人的话，梅林翻了个白眼：“你明白了个高文，进出阿瓦隆要是能穿越时间、我早就回到那个叫‘迪o尼’的动画公司创立之前去把他们工作室搞黄，编排妖精王奥伯龙是摩根的孩子也就算了、还编排我是他儿子？” “那样的话，梅林是摩根的孙子，然后摩根的孙子成为了摩根弟弟的老师，还有湖之仙女和梅林的纠缠……啧啧，光是想想就觉得挺乱的。”隼人调侃道，“不过只是编排人际关系就算不错了，至少没把你的肤色给换了。” “纪录片《北极熊》将由黑熊主演是吧。”梅林吐槽了句，又说道，“不对，话题又被你给带偏了，刚才说到哪了？对了，阿托利斯的成长多亏我一直在梦境里教他各种知识。” “也就是白天晚上24小时无休。” “我也不想的，但是那是阿托利斯的父亲尤瑟王托付我的任务，而且我也是在征得了阿托利斯同意后才那样训练他的。甚至于我本来还打算教一天摸鱼一天、结果还是阿托利斯他主动要求加练来着。” “这是阿托利斯他在成长过程中的‘梦境’，而他做过的最后一个梦是在拔起那把剑的那天。”梅林回忆着过去，“拔剑之日，我引导着他去往了那命运之地，去到了那柄【圣剑-石中剑】前，不过并非人类的我却心软了、让他做了最后一个梦，梦见了他拔剑后所要抵挡的未来，让这个从小一直走在被命运安排好道路上的笨蛋有了选择的机会。” “所以我说他是笨蛋吧，明明看见了拔剑后那悲惨的命运，他依旧拔出了剑。也是从那起，想成为一名骑士的名为‘阿托利斯’的青年，【圣骑士-阿托利斯】消失了，只剩下了被称为‘亚瑟王’的【圣骑士王-阿托利斯】。” “而作为骑士王的‘亚瑟’是不能做梦的，因为梦可以说是人的理想、而‘亚瑟’替代了他麾下【圣骑士】们的理想而存在着，是理想中的王者，理想本身又怎能拥有理想？” 说到这里，梅林叹了口气，又说道：“他只能在一个时候做梦，那就是在他已经努力做到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之后。” 隼人听梅林这么说，有些诧异：“等一下，难道说刚才的阿托利斯是——” “亚瑟王传说的终末，与莫德雷德的战斗中遭受了致命伤的亚瑟王嘱托最后的骑士贝狄威尔将湖中剑归还、自身也被带往了阿瓦隆进入长眠。”梅林点点头，摊开手示意隼人看向四周，“所以你明白了吧，这里确实是阿瓦隆，但是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长眠于阿瓦隆之中的亚瑟王的梦境。” “难怪，我就想即使是阿瓦隆、也没有理由让已经进入到这个世界的我没法放出精灵来，是梦境的话就解释得通了。”隼人点点头，“并不是机械族、恶魔族的精灵不能出现，只有龙族、战士族、魔法师族等种族的精灵可以出现，而是因为亚瑟王的梦里没法出现这些超过他记忆的东西吧。” “而且仔细一想，阿托利斯刚才与我决斗里使用的那些卡片，除了【圣骑士】的卡片之外其余的卡片好像我都有来着，无论是【苦涩的选择】、【继承之力】还是别的什么，那张【泡沫崩溃】我虽然没有使用过、但是也是有的，那家伙难不成是基于我的记忆添加了自己的记忆而构筑出那么一副卡组吧？” “差不太多啦，基本上就是那样。”梅林点点头肯定了隼人的猜想，看向隼人道，“不过，阿托利斯并不是亚瑟，毕竟你也知道，亚瑟王传说的最后，亚瑟王毫无疑问是陷入了永眠了。你所看见的阿托利斯，确切的说是我借助身为梦魔的能力而唤醒了一部分的成为‘亚瑟王’之前的阿托利斯的记忆。” “所以他对于【圣骑士】们才是那副虽然有点感觉、但是又没有多少情感的态度啊，【圣骑士】的卡片也没有精灵寄宿着，因为那是阿托利斯用记忆构筑的卡片而不是有他们的精灵真实寄宿着的本体。”隼人也是恍然大悟，“可我记得格拉斯顿伯里有具装有亚瑟王和格妮薇儿遗体的橡木棺材——” “那是我做的赝品啦，只不过做的不太好所以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埋起来，谁知道居然被人挖出来了、而且挖出来的人还那么手贱非要去碰一下，导致其中赝品的格妮薇儿的头发坏掉消失了。”梅林一摊手，无奈地说道，“后来我干脆找了个机会，把那两具假货给偷走喽。” “合着是你把那东西给变没的啊，我之前还以为那只是个编出来的没有证据的传说呢。”隼人吐槽道，“那这个莫尔德黄金披肩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那是在威尔士出土的文物吧，而且还被鉴定为4500多年以前的东西，怎么变成是你的了？” 梅林随口说道：“这个也是造假啦，不过不是我而是人间界那帮人造的假。另外之所以是在威尔士，因为我就被关在威尔士那边啊，你应该有听说过亚瑟王传说里湖之仙女囚禁了梅林也就是我的故事吧，当时我的东西全被丢掉了，谁知道是哪个家伙把我的披肩捡走了当作陪葬品。至于你眼前的我，梦魔能够自由出入他人的梦境，这很合理吧？” 顿了顿，梅林又笑着看向隼人道：“但我也利用了这点，把我被遗落在人间界的东西制作成了可以进入到阿瓦隆的钥匙，等待着有资格与能力的人进入到阿瓦隆之中、并转移到覆盖了阿瓦隆的阿托利斯的梦境中来。毕竟我都被叫做【传说的预言者梅林】了，会一点预言术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这恒河里，而且你的预言也确实有点东西，至少我认识的一个同样会预言术的人可没法准确地预言我的未来。”隼人想到了尹西丝的【千年首饰】，也是不由得看了眼梅林，“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念咒都会咬着舌头、比起魔法更喜欢从法杖里抽出把剑直接砍人的正统法师呢。” “那是哪门子的正统法师？”梅林吐槽道，看着一脸随意的隼人，终究还是没能沉住气、主动开口道，“明明我之前已经说过了说完你想知道的一切后有个忙想让你帮一下，你非要装湖涂下去吗？” “因为是你求我而不是我有求于你啊，要是我主动开口的话、反倒变成了我与你达成了交易，用你的回答交换我的帮助了吧？”隼人见梅林把话说开了，也是没有再继续问东问西地绕弯子，看向梅林道，“不过连传说中的大法师梅林都做不到的事情，事先说好，太麻烦的事情我可是会拒绝的。” “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个很小的忙而已。”梅林一耸肩，“一直以来我都有些难以释怀当初拔剑之日的事情，如果那时阿托利斯没有拔剑，一切又会如何呢？” “我认识一个叫李阿宝的人曾经说过，民众总是需要一个英雄，只是舞台来到了人的面前、而剧本不需要改写。亚瑟王的拔剑是既定的过去，是命运的选择，不过同时也是阿托利斯自己的选择。”隼人一摊手，“即使他没有拔出剑成为不列颠之王，也会以其他方式为了这片大地而努力吧。” “说的也是呢，因为阿托利斯就是那样一个笨蛋来着。”梅林笑了笑，看向隼人，认真地请求道，“亚瑟王已经长眠于阿瓦隆了，但是阿托利斯却从未作为一名人类、作为他自己而存在过，这就是我的请求，请你带他离开阿瓦隆吧。” “梅林，你是否清醒？”隼人拒绝道。虽然他因为带走大英博物馆里的黄金披肩、可能已经是一名通缉犯了，但他还不至于那么嚣张地扛着一具尸体在格拉斯顿伯里这种旅游景点里大摇大摆地出现，“你说带他离开，这种事情又不是说了就能做到的，你难道要我扛着一具上千年没烂的尸体出去吗？哈哈哈哈，我不去。” “我也没说让你带着亚瑟王出去啊，都说了是阿托利斯啦，阿托利斯。”梅林说道，“你只需要把阿托利斯这个还在活跃着的亚瑟王的部分记忆带出去就够了。” “说的好轻松啊你这混蛋，说什么带出记忆，我哪有那样的——” 隼人话说到一半，顿住了，习惯性地从腰间的卡盒里一抽、取出系统仓库中的一张卡片道，“——我好像还真有来着？” 在隼人手中的那张卡片不是其他的，正是【圣骑士-阿托利斯】的卡片，这可不是隼人从阿托利斯那里毛来的，在隼人拔走阿托利斯的卡组前他的卡片就消失了、隼人没来得及动手。 这张卡是在极早时候隼人刚来到这个牌老的世界时、系统的初始卡组里开出来的几张卡片之一，虽然强度不错、但是在还没有祭品规则的时候隼人更多使用的还是攻击力更高的【暗黑骑士-盖亚】，再之后到了决斗王国时则是改换为了使用【扰乱】、【vw】以及【武装龙】的混合卡组，更加不会去用【圣骑士-阿托利斯】这张凡骨卡片了。 也就是在决斗王国最后与游戏的决赛、以及规则发生改变的决斗都市期间他有使用过两次【圣骑士-阿托利斯】的卡片而已，但也就仅有这么两次，之后这张卡片就长期在隼人的仓库最底下当了仓管。而现在，这张卡用来作为阿托利斯的栖身之地再合适不过了。 梅林想让隼人把阿托利斯从阿瓦隆带出去，而隼人的手里刚好有这么一张卡片可以带走阿托利斯，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忽然之间，隼人有种自己是个被命运的丝线操纵着的提线木偶的感觉，用颇为不善的眼神看向梅林道：“你这家伙，是怎么知道我身上有能够承载阿托利斯的卡片的？” “别那么戒备嘛，檀黎斗先生，我应该有说过，我都被叫做【传说的预言者梅林】了，会一点预言术也是合情合理的吧？”面对隼人的询问，梅林用微笑的表情敷衍道，根本没有正面回答。 “算了，不管你在谋划什么，我可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好处。白送上门的精灵要是就这么拒绝了也太吃亏了。”隼人想了想，将手中的卡片递向梅林，“反正就算你真有什么算计，我也会一一破除的。” “真是自信啊。”梅林也没有接过卡片，只是用手中的法杖往卡片上轻轻一点，隼人便看见自己手中的卡片仿佛是化作了黑洞、将四周围的一切都吸入了其中，光线也随之扭曲聚集、在隼人手中的卡片上缠绕着化作光球。 片刻的耀眼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隼人看见手中的【圣骑士-阿托利斯】的卡片上本该是静止状态的一切都变得有了生命力、活动起来。森林中的树叶在随风摇曳、阳光在照耀偏移、被拔出的【圣剑-石中剑】与地面连接处的雷电在跳动着。但唯一没有让隼人感觉到生命力的，恰恰是卡片的主体【圣骑士-阿托利斯】。 “这样就好，我已经把阿托利斯那部分的记忆转移到这张卡片中去了，只不过脱离了梦境、他再度陷入到了沉睡之中去了。”梅林的声音在隼人耳边响起，“只要这样就好，带着这张卡片、让阿托利斯感受一下外面的世界，这就是我的请求。” 似乎是因为【圣骑士-阿托利斯】的卡片带走了阿托利斯的意识以及梦境，梅林也只能以这种方式在隼人耳边说话、却没法显露身形。不过，他似乎还是能看见隼人的，注意到隼人脸上的表情，他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看你的表情那么严肃？如果是有其他条件的话可以继续商量的。” “不，只是带着一张卡片而已，没什么麻烦的，我又不玩闲鱼不至于搞到手刀那一套。”隼人摩梭着下巴，“我只是感觉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对了，我想起来了。梅林你刚才不是说阿托利斯的卡片里那些【圣骑士】的精灵并不存在嘛，那么摩根呢？【阿瓦隆的魔女摩根】呢。”隼人想起了差点遗漏的事情，“我记得刚才跟阿托利斯决斗的时候，摩根的卡片好像是有精灵存在的。” “因为摩根她除了是亚瑟的姐姐外，也是湖之仙女啊，具备着阿瓦隆的管理权，而且我也是被她关起来的等一下，你说阿托利斯刚才使用了【摩根】的卡片？我超，我完全没注意到，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 梅林的话刚说到这里，一个暴躁的女声忽然响起：“我看守阿瓦隆一千年、又曾被夺走不列颠的继承权。现在你竟敢带着人类闯入我的领地，这是自寻死路！” “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