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术可闻言端坐马上仔细打量对面,只一眼就看见对面旗脚下端坐在墨玉嘶虎兽背上的赵斌,却见今日这位贤爷内穿一件黑色武士袍,外罩一件绣金战袍,左手上拎着那龙雀大环刀,右手持着丝缰,此时圈马立在那里,至于画戟、金锏、手弩却是一样都没带,整个人坐在马背上不见半分紧张之色,反倒有几分轻松惬意。 银术可一看赵斌那轻松的神色,就觉得牙跟发痒,要知道这位老将军可不是什么糊涂人,想想上次自己临阵与赵斌对敌时对方的神色,再看看今日人家对自己的态度,老将军当时就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人小瞧了。 如此一来,那他和身边人介绍起来还能有好话啊,那真是咬着后槽牙说道:“列位,对面大旗下穿黑袍的那人就是赵斌!” 一众金将听闻此言,齐齐抬头向对面看去,毕竟这咬着后槽牙说话,谁都能听出来银术可对赵斌的不满之处,尤其众将到来后,银术可更是和这几位老友简单介绍过两句,这些人也都知道赵斌的一二事迹,那这位可以说是大金的头号仇敌啊。 方才问银术可话的那将,当下摆手宽慰道:“哥哥休要动怒,弟弟我这就去会会这大宋的贤王,看看他有几分能耐!” 言罢,这将也不等银术可传令,双脚一磕镫,飞马来到两军阵前,抬腿得胜钩上取下这柄兵刃,只见这位用的乃是一柄五股钢叉,只是这寻常钢叉乃是一字排开,五个齿刃,中间的齿刃最长,随即依次递减而下,两侧的两齿最短。 而今天这位手中这柄钢叉却是大不相同,正中间的齿刃与叉柄一体锻造自不用说,可这余下的四个尖刺,却分为两组,叉杆两边横生出四个小枝来,靠前的两个小枝略短,靠后的两个小枝略长,四个小枝每个都向前伸出一支齿刃来。 这宝兵器嵌宝漆金自不用说,除此外中间那大齿刃被刻成青龙吐舌的样貌,而一左一右两个小枝则正是青龙利爪之形,最外侧的两支齿刃则是猛虎下山之资,一柄五股叉上可为是龙虎齐备,而这叉也就有个名头,唤作龙虎开山叉。 这金将把那钢叉一抖,叉头直指赵斌道:“呔,那赵南蛮,你累次欺我大金,数次伤我军士,来来来,今日来你爷爷我马前领死啊!” 此言一出,赵斌麾下众将自然是勃然大怒,一个个晃动手中兵刃就要上前,高宠见此下意识的看向赵斌,可赵斌却抬手虚请,示意高宠这位大帅传发号令,高宠见此当即出言唤道:“肖辰将军何在?本帅命你速速出阵,与我斩了这无礼的金将!也让咱们这银术可将军痛上一痛!” 那高宠这些日子可没少和赵忠一起,研究银术可请来的援兵,尤其是这些人出黄龙府,到河间府以来,银术可请来的这些人身份也不再是什么秘密,此时一看兵器高宠就认出此人是谁。 而那边肖辰得了将令,当下笑着向身边众将拱拱手,“列位,这功劳某就愧领了!”言罢双手一抖丝缰,也不用前面步卒让开道路,只一抖丝缰就跃过身前的旁牌,来到两军阵前,待战马赶到阵前时,肖辰也已经将大枪拎在手中。 紧接着大枪一抖,点指那将道:“呔,金将,马前通名受死!” 就见这金将把手中钢叉一抖,把大嘴一撇道:“你家金吾上将军,完颜拔离速是也!”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蜀王千岁的兄弟啊!怎么,蜀王千岁,你自己无胆来军前厮杀了,却派这么一位出马征战?” 就这一句话,后面银术可就气的是面色通红,抬手就欲去摘得胜钩上的七曲凤翅镋,可这位兵器还没摘下来,那边拔离速的脾气多急啊,当下将兵刃一晃,奔着肖辰就砸。 肖辰见此将手中大枪一抖,向上斜点拔离速的叉杆,一枪点开枪杆后,大枪贴住枪杆,奔着拔离速的手指就削,吓得拔离速急忙托叉往旁多,两人插招换式算是战在一处。 这两位,一个是大宋齐王之后,一个是大金蜀王之弟,一个大枪千变万化,得各家枪法之奥妙,一个是钢叉沉重,军中先登陷阵之勇士,一个心中想的是杀贼报国仇,一个念着斩将抖凶威,两人一时间是战了个旗鼓相当。 后面银术可见此,手捻须髯,面上终于露出一丝轻松之色,随即看向左右众将,朗声问道:“哪位将军还愿上前,也让这宋人见见我大金悍勇之士!” 银术可此言一出,他这右手边有两骑催马向前,这两位原本是坐在拔离速身边,现在拔离速出阵迎敌,二人自然也就在银术可身边了,二将冲这银术可抱拳拱手道:“叔父,我二人愿往军前,会会这大宋的武将!” 银术可看向身边二将,眼中闪过一丝纠结之色,原来这两人并不是银术可写信请来的,而是银术可书信到拔离速府上的时候,这两位正好在拔离速那里拜访,听闻西北战事后,主动前来相助的。 依着银术可的性子,实在舍不得让这二人上前,可是当看到二将眼中的期待之色,想想这两人在黄龙府内的处境后,当下沉声问道:“你二人可是打定主意了?” “回叔父,我兄弟二人自幼习练武艺,自然也该在军前立功扬名,如今正是天赐良机,还请叔父成全!” “也罢,你二人且上前讨战吧,切记,许胜,不许败!万不可弱了我大金的威风!” 这两员将闻言不由得面露喜色,当下双脚一踹马镫,催马来到两军阵前,各自摘下得胜钩上的兵刃,点指对面讨战。这两员将一个身披熟铜宝甲、一个穿玄铁宝铠,穿熟铜甲的这位掌中持一对短柄狼牙棒,穿玄铁铠的那将掌中晃一柄重铁长枪。 随着二将催马来到军前,对面高宠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扭头看向自己的两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