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陵关外,金兵大营之内,完颜银术可端坐在中央主位之上,左右两边则是完颜石古乃和完颜活女二人。只是这二人与之前统兵西进时的志得意满不同,此时坐在牛皮宝帐内是垂头丧气,别看这才斗了两天时间,可二人心中的那些傲气,那十五万大军为他们带来的胆气,如今已然全都被赵斌给打散了。 毕竟这斗将赢不了就算了,今日攻城那也是损失惨重,城墙下的死尸堆成小山,军营内伤兵的哀嚎之声现在还不绝于耳,仅仅这一次攻城银术可他们连伤带死就有五千多人,至于赵斌那边他们连城头都没上去,就更别说能给城上的军卒造成什么损伤了。 要是一直这么攻下去,那能耗尽赵斌的守城物资还好,可从今天城上这个大方样子来看,耗尽金兵的可能性应该更大,那时候别说是为父报仇了,就是如此一来这兄弟俩哪里还能有什么斗志。 可此时突然听到银术可说明白兀术派他来此的原因,这哥俩当即激动的看向银术可,就听完颜石古乃问道:“怎么,千岁,莫非大帅另有锦囊妙计相授?能助我等攻破此关?” 银术可一捋颔下虬髯道:“锦囊妙计谈不上,我原本也只是听闻这赵斌小儿悍勇,但这两日大战下来,此子实乃我大金一统天下之心腹大患啊,要是不将此子除去,恐难谈什么一统天下之说啊!某家有心违背大帅军令,灭了此子为我大金日后的大业铺路,不知你二位意下如何啊?” 那边的完颜活女当即附和道:“对啊,千岁,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眼下攻破此关尚且不易,又谈何灭了这赵斌啊”,这完颜活女对什么一统大业倒是不关心,毕竟大金的江山再大,也轮不到他完颜活女来坐,但是要灭了赵斌可是能为父报仇啊。 银术可一听完颜活女却未起疑,只是双目之中闪烁精光,似是在思索自己的对敌之策是否可行,过了良久这老将眼中闪过一道自信之色。可惜银术可却万万想不到,自己三人今日这番决定却是种下恶果,日后咱们四太子听闻此事,更是被气的晕死过去。 要知道,兀术这次那真可以说是单纯善良,派银术可来就是想这老将持重,能将赵斌拦在西北,等自己收拾了南方的赵构后,再携大胜之势一举平灭西北三路,而之所以派十五万之重前来,那实在是因为兀术被赵斌给打怕了。 你想这西北被赵斌打造的好似铁桶一般,三路上下赵斌一言可定生死,军队内更是要钱给钱,要粮给粮,死了有贤王亲发抚恤,立了功那是明封明赏,与岳飞那边调兵要请示,发粮要托人,立功受赏还要上报批示,可是大为不同。 可以说面对同样的战况,赵斌的手下会比岳飞的手下更为悍勇,毕竟他们所拥戴的人此时正和他们站在一处,而岳飞的军士们所保护的人,却躲在离战场千里之遥的临安城内享福。 这一点兀术的感觉是最为真切,毕竟几次作战岳飞就算是神机妙算,布置得当,可最后自己总还能聚起些残兵来,而和赵斌在西北那一战,金兀术算上救兵也才逃走八骑。 当然,这些通过丢人的战败经验总结出来的原因,兀术自然不愿和银术可这位叔父辈的人物详细讲述,这也使得银术可此时竟然起了廉颇再战之心,再加上兀术他们虽然被暗卫折腾的开始重视起情报了,但是他们对于战场的指挥还是习惯于听从现场指挥官的命令,对于派出去统兵的大将自然是充分信任。 在兀术看来,既然信任银术可,那就要信任他所作的一切判断,那自己知道与否也就不重要了,而且那银术可贵为大金开国功臣、蜀王之尊,地位不说在兀术之上吧,可也不会低兀术太多,领兵在外自然不用时时向兀术汇报,这也就导致银术可此时胡乱猜测的心思并没人来制止他。 尤其是完颜石古乃和完颜活女二人,那可是一门心思的要报仇,此时一听完颜银术可有法子,自然是大力吹捧,夸赞老将军才高智广,哪里会想背后有什么弯弯绕绕。 这完颜银术可也在二人的吹捧之下,一捻颔下虬髯,一脸得意的说道:“说来还要感谢你俩,要不是看见你们,我还真想不到此招啊!” “哦?不知我兄弟二人给千岁您提什么醒了?” “我问你们,你们兄弟二人有什么身份啊?” 这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继而齐齐摇头道:“统兵将军?大金勇士?世袭谋克?” 银术可坐在那里将大手一摆,“哎,都说错了,你们兄弟二人莫不是忘了,你们乃是我大金开国功臣,那金源郡王完颜娄室老将军之子啊!” “啊?伯父,这,这其中有什么玄机之处吗?”兄弟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之色,那意思就是,“哥哥,兄弟,莫非咱们这血缘亲族上有什么问题?你听父亲提过没?” 银术可看着兄弟二人的神情,更觉得自己是智慧非凡,想常人所不能想,当即捻着颔下的白髯道:“不错,正是那开国功臣之子!你二人莫非以为咱们大金这偌大的疆土,靠老夫和你们父亲二人就能打下来吧?” 完颜活女闻言不由得小声试探道:“千岁,这,我兄弟二人也参与朝事多年,除却您和家父外,并未听闻还有哪位老将军在朝啊,我,我二人还以为这些功臣都已经亡故了呢。” 银术可摆摆手道:“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自辽天庆四年某家出使大辽,到如今天眷年间,我大金立国不过才三十余年,某家还有一战之力,那些老友怎么可能都亡故了呢,只是当年太祖亡故,太宗继位,期间闹出些不愉快来,很多老友都选择归隐田野了!” 说到此银术可一拍大腿道:“对啊,如今完颜亶继位,正是我等老友再聚之时,再立新功之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