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张宪这话,岳飞和杨再兴对视一眼,继而齐齐点点头,“如此说来,这阵在军中该是少有流传,但是金人由打汴梁抢走这些书册后,可未必知道其中缘由,那他便该是照单全学?” “那兀术要是真学的此阵变化,此阵之中便该有一道杀手锏了,却不知兀术藏了什么奥妙,竟然连练都不用练,此时看去竟然是如此安宁。” 听杨再兴此言,岳飞也微微摇头,“兀术这次南下,变得比之前狡猾多了,大概也是久病成良医吧,很多事情都做的是滴水不漏,就像今日本帅观他这大阵,那八方的八座小阵分别都有一员大将驻守,这便该是八位大将,咱们这些日子可没看见兀术军前有这么多人啊!” 杨再兴看着这阵,挠挠头道:“张将军,这兀术藏得深不深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这九宫除却八卦一说之外,似乎还有九宫混元一说,合九阵为一阵,层层包围,不见天机,以势压人,却不知你说那腐儒改的阵中,有没有这路变化啊?咱们在这看半天,也只见这八阵盘旋变化啊!” “按理来说该是有这混元一变,必经各队合围算是最简单的变化了,可是咱们在这里看了许久,怎么也不见金人演练啊,莫不是其中有诈?” 原本岳飞的心神还沉浸在对面山下的大阵之中,此时耳边忽然传入张宪那句有诈来,双目之中当即闪过一道精光,随即抚掌笑道:“宗本今日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我说今日这阵怎么越看越怪,山下这些金兵都转了两圈了,我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原来问题是出在这里啊!” 这话可把张宪和杨再兴说的一头雾水,而那边岳飞却微微一笑,摆手招呼道:“好了好了,烦劳蒙将军送我们下去吧,今日这阵却是看够了!” 树下蒙德津闻声一愣,可岳飞这边军令传下,当即还是解开系在一旁的绳索,将三人缓缓向山下放去。这来的时候岳飞先上的藤牌,自然是先被悬在高处,而杨再兴、张宪二人是后上来的自然在下,再加上众人在山上这么久了,山下也未准会发生什么变化。 因此这放的时候,蒙德津是先放的张宪和杨再兴,一来自然是这样解绳子方便,二来也是想着有这二人下去,下面就算被金人摸上来,布置了什么埋伏,他们二人也能示警杀敌,再加上这往下放不比往上拉,需要更多人手稳住绳索,免得突然滑手使得吊篮坠落。 故此蒙德津是先将杨再兴两人放到底了,才整合山顶上的十名军卒,合十一人之力缓缓将岳飞往下放去,这样既能让岳飞多看看山下大阵,也能免得半途出什么意外。 可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乘着岳飞的吊篮刚下到一半,正是在半空中摇摆,在黑夜之中难以捉摸之时,嗖的一声轻响划破夜空,惊得山上山下的三员将齐齐一惊,那岳飞也悬在半空之中不动。 只是与山上探头的蒙德津,山下仰望的杨再兴、张宪不同,这岳飞坐在吊篮里的姿势实在有些怪异,只见这大帅一手扶着肋下佩剑,那分明就是要拔剑而出的姿势,可这原本该拔剑的手此时却扶在山崖之上,那原本系紧的袍袖也松松垮垮的垂了下来,就好像岳飞受了什么惊吓,突然伸手攀住一旁样。 蒙德津见此急忙一个飞身向崖下跃去,在向下坠落了三四丈后,这位才抖手腕抛出飞爪,扣住山岩,继而自己拉着长索,缓缓向下坠去,一直滑落到岳飞身边,而这时岳飞也已经坐稳身形,一手提剑一手拦住吊篮长索。 “大帅,可无恙否?” 岳飞面色凝重的说道:“劳将军费心了,本帅无恙,但此地终究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还请蒙将军速速送本帅下去,咱们先回大营再说其它!” “好!”蒙德津答应一声之后,将双指含在口中,一声鸟鸣当即传遍四野,山上的十名军卒当即继续向下放绳索,送吊篮,只是这会蒙德津却丝毫不敢大意,整个人就这么一直吊在岳飞身边,陪着这吊篮到地面方才罢休。 随着岳飞在地上站稳身形,杨再兴和张宪急忙围拢上来,“大帅!大帅,刚才是怎么回事?” “无妨,无妨,咱们回去说,回去说!” 岳飞说完当先翻身上马,那边山顶的十名白毦兵也已经滑落在地,一行人急匆匆向营城方向撤去,沿途各处清剿金兵他们的暗探依次归阵,还有负责接应的张保和王横,在看到大军无恙后,也是长出一口气,迈开大步紧随在岳飞马侧。 一行人一路疾驰,终于赶在天明之前回到营城之内。随着岳飞的战马踏入营城,整座城的气氛骤然一松,那些在帐中苦守一夜的大将也是长出一口气,不知是庆幸岳飞平安归来,还是遗憾自己没能遇上兀术偷营。 总之,整个大营内的气氛都变得轻松起来,而岳飞也当即传下命令,让各军轮换休息,各将也都换班卸甲补补觉,等到晚上风清气爽之时,大家再来帅帐议事!营内众将对这条命令自然是颇为乐意,而那边张宪和杨再兴眼中却闪过一抹担忧,毕竟刚才岳飞身上虽然不见血迹,但是一支绑手可是突然松脱,那宽松的袍袖可瞒不过这两位,一时间这二人是颇为担忧。 不过随着岳飞走进帅帐,并且招呼张保、王横放下帘门,守在帐外,二将也只能暂压心中疑惑,回各自营中休息,等候晚间议事。 按下这边营城之内众军休整不提,再说金兵大营这边,随着天边泛起鱼肚白,兀术升帐处理各军杂务,哈密蚩忽然喜冲冲的走进帅帐,一直走到兀术身边,这位才伏在兀术耳边低声说道:“大帅,大喜啊!一切果然不出咱们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