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之内,岳飞收到张保手下探听来的消息后,真可谓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二弟如期发兵,忧的却是自己义弟那边并没比自己轻松多少。 虽说岳飞根据西北的局势,隐约推断出来自己这位义弟手下的兵马,也知道西北能拉出的兵力应该在这十五万金兵之上,要是在平原地带,自己义弟一定是能战而胜之,甚至就是攻城拔寨也不在话下。 但现在却是攻守易形,自己义弟仗着手下人马,牢牢守住三关自然不在话下,可要是想将关外这十余万军士全部杀退,并且再保存一定的实力南下,说句实话岳飞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做到这一步,自然也不会对自己这位二弟有多少信心。 毕竟当年学艺之时,自己这位义弟对于兵书战策的兴致实在一般,当年牛头山催粮之后,自己这位义弟虽然对于阵法、兵法的理解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岳飞毕竟没见过赵斌用兵,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岳飞坐在帅案后,双手扶在桌上,目光透过帅帐帘门望向远方,目中满是凝重,过了良久方才轻叹一声道:“如今看来,想要凭兵力碾压金人却是办不到了,这九龙盘桓阵要靠本帅自己了,只是兀术这不知从何处弄来的怪阵,破绽又会在何方呢?” 岳飞这边在帅帐之内苦思不得,而兀术那边在收到岳飞的回信后,却是片刻不歇,急匆匆便点起五万汉兵,交由哈密蚩,出大营东门为大阵寻址。 这九龙盘桓阵内要容纳四十五万金兵,还要有兵马变化的空间,陷阱、陷坑、绊马索的场地,还要有岳飞人马入阵后冲杀的空间,毕竟这四十余万人马要是人挤人的站着,那岳飞也不用破阵了,只把那火箭往阵内乱射便是。 因此想要在双方军营附近,再额外寻出一块容纳此阵的平原,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好在哈密蚩这些年没少研究山川地理,水系河道,因此这位军师领着五万汉军,在兀术大营向东十里之处,一片相对空旷的场地开始挖山平湖,改河修路,忙的是不亦乐乎。 在修起大阵外围之后,金兀术当即引麾下众将进驻阵中,而这阵内的九座小阵自然不能一齐摆下,不然到时候那四十五万人圈在一处,还不得乱成一锅粥啊,故此眼下只有兀术统领的五万金兵,以及金营中这八位大将入阵,先定下中宫大阵再说其它变化。 因为这五万人马一面有可能作为对抗岳飞的主力,一面又可能需要援助周围其余各阵,所以兀术和哈密蚩商议后,决定将这中宫大阵全部选用大金勇士布置,并且除却这五万人马外,兀术还藏了一道杀招在其中,只是兀术现在也是吃一堑长一智,到现在为止一个字的口风都没透露出来,免得又被那无处不在的暗探侦知。 而当兀术耗费一天时间,将这五万人马编练完毕,确定下中宫大阵之后,兀术当即命哈密蚩调十二万汉兵、八万金兵入阵,分别交由山狮驼、粘得力、阿典文、独立烈统领,分别坐镇离、坎、兑、震四宫,单独演练一字长蛇阵的百般变化。 在这五阵演练纯熟之后,兀术又调女奚烈三人以及乌达补四人入阵,分别执掌巽、坤、乾、艮四宫之位,至此金营四十五万人马,全都来到此阵之内驻扎,除却中宫大阵乃是五万金兵外,其余八宫都是两万金兵、三万汉兵组成,而金兵则又分为四队,每队五千人马是为龙爪,这样既能作为精锐杀敌,又能起到督战的作用,让作为龙身的汉兵不敢懈怠。 随着人马入驻阵内,这金营之内也变得空空如也,除却些许留守人马之外,就只剩下一座座空营,每日升起的炊烟也渐渐减少,这一幕自然瞒不过每日盯着金营的岳家军众将,而此时距离那日颜盏达下书也过去半月时间。 这些日子,别看众将每天都在军中安抚手下、处理军务、应付各样琐事,但是那都分出一个眼睛盯着对面金营呢,如今一看金营那边没动静了,那这些位还能猜不出来啊,当下在各自帐内就将自己收拾的紧衬利落,继而静待岳飞的军令。 果然不多时张保、王横分别赶往众将帐中,将众人请来帅帐议事,只是当众人在帐外相聚后,却都愣在那里,不过看着帐内岳飞端坐在帅案之后,众将还是先行入帐,不过进帐之后众人就更有意思了,这在帐内的座位与往日大为不样。 只见帐内众将分列在帅帐左右两侧,这左边一排今日站的是牛皋、王贵、董先、余化龙、梁兴、吉青、周青、李云、张国祥,右边一排站的却是张宪、杨再兴、罗延庆、董芳、蒙德津、汤怀、张显几人。 而众将今日之所以如此站立,到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左边牛皋等人全都是顶盔贯甲,罩袍束带,腰下悬着剑,帐外拴着马,得胜钩上兵刃是寒光四射,一看那就是随时能出营,立刻能杀敌的打扮。 反观右边这一排,这几员将却是一身短打武士袍,一个个不是黑袍黑靴,就是深蓝色的大氅,那张宪、杨再兴腰间的佩剑佩刀本是嵌金镶宝的兵刃,但现在都换成寻常军中制式钢刀,那乌黑的皮鞘悬在腰间,可谓是平平无奇。那边蒙德津更是将藤甲外面罩了一件黑袍,在黑袍之上缠绕飞爪长索。 两边人互相看对方都奇怪,因此这进帐之后下意识的分列两边,好仔细打量对面人的穿着,待众人都站定之后,不等岳飞发话,那边牛皋当即出言问道:“哎,哥哥兄弟们,怎么这么打扮就来了,是不打算出战杀敌了吗?那这功劳老牛我就愧领了啊!” 牛皋说完还冲着张宪等人一礼,而对面张宪几人听此言却是暗暗憋笑,那边董先、余化龙猜出个大概,急忙抬手去拉老牛的征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