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棺上的岳飞,听着耳边赵斌的宽慰之声,激动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这时一边岳云也赶上近前,将趴在棺上的岳飞搀下马车,随着岳飞走下马车,而赵斌也重新转身坐回车辕,又仔细的将头上的斗笠压低,免得被周围众将看清自己的脸庞。 岳飞在马背上坐稳身形后,微微摆摆手,示意众将向鄂州城进发,而赵斌也轻扬手中马鞭,催动马车紧随其后,这千余人马在鄂州众将护卫之下,进入鄂州城中。 而随着队伍向前,众将都在队伍前方,赵斌也拿马鞭轻挑自己的帽檐,让自己的视野能更为开阔些,这一眼正看见岳飞的背影,望着自己这位大哥的背影,赵斌的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临行前自己老爹的叮嘱。 原来早在太原府为姚太夫人举行丧事期间,赵安、赵斌父子之间曾有过一次谈话,那还是大队人马出发的前一天晚上。 赵安找上了自己的儿子,“斌儿,这些日子府内大丧,却是把你累的不轻啊。” 赵斌看着面前的老父,当即苦笑的摇摇头道:“我说,老爹,咱们父子之间就不用铺垫了吧,您这次突然来到太原府一定不是探望老夫人这么简单,今天这个时间您又突然来找我,有什么安排您就是直说吧。” 赵安闻言笑点赵斌道:“你小子啊,不得不说,这么多年下来,虽说你武艺练的天下少有,理政也能做到爱民如子,但为父我最佩服还是你这双眼睛啊,当年你还是六岁稚童,竟然就在周侗那几位徒弟中看中岳飞,抢拉他结为兄弟,早早为咱家谋下这份善缘!” 听着赵安的夸赞,赵斌也不由得微微挠头,毕竟当年自己那只是初见前世仰慕之人,心情激动之下的草率之举,现在被自己老爹说来,倒好似自己未卜先知一般,不过这些事赵斌自然不能和赵安解释,只能是以微笑回应。 而赵安见此只能是继续说道:“如今你这位义兄,已然进位为我大宋的少保了,手下岳家军更是如狼似虎,乃是现在天下少有的精兵,你这简简单单一个结义,少时送去些许浮财,可抵得上咱家数十年的谋划啊!” 赵安此言倒也不是空穴来风,毕竟这位赵员外谋划多年,还有两代人的积累,但真正掌握在手里的军队,也就是现如今大名府、相州、磁州三地盘踞的义军,像折可求、曲端这些人,虽然是之前留下的暗棋,但是能掌握如今这么多的兵马,坐拥西北三路这么大的领地,那也都是赵斌当日富平夺权,三战兀术后打下来的基业,就更不要说三湖驻扎的数十万人马。 可以说整个太祖一系,如今掌握在手中的可战之兵,其中九成都是赵斌一点点夺来的,而这也是为什么前些年赵安会安心将手中掌握的力量交接给自己儿子,实在是赵斌这些年所为太过出色了。 赵安看着自己面前的儿子,眼中满是赞赏欣慰之色,而赵斌却被自己这位严父夸得脸色微红,“老爹啊,咱就别夸了,您到底让孩儿我去干什么,您尽管安排就是,直说就是了。” 赵安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岳飞此人如今的地位颇为重要,而且根据前些日子赵构调他移防襄阳的圣旨来看,日后抗金的主力就是他岳飞了,到了那时他手中掌握的兵力” 听赵安说到此,赵斌当即就猜出个大概来,当即满脸苦笑道:“父亲,虽说我和大哥是自幼一起长大的,但是他那性子您也看出来了,还是受老夫人影响的更多,而老夫人的性子从她不惜自己性命,常驻太原城,您还能看出不来这老太太是什么心思啊。” 说起姚老夫人来,赵安脸上也露出苦闷之色,“这太夫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这忠君保国的道理,竟然如此深重”,赵安说着长叹一声,继而说道:“正是如此,为父我才想让你亲自扶灵南下!送姚太夫人最后一程,给你那位大哥心头最后添上一把火!就算不能让他相助我等,但是也该能让他两不相帮!” 听赵安如此说,赵斌才算明白自己老爹的心思,随即笑道:”我说,老爹,你这次来是笃定老夫人撑不过去啊?这是早就想好了让我扶灵南下,而你则为我坐镇太原府?毕竟现在局势不稳,我去年南下一趟,张睿他们都快急眼了,这次没您坐镇我怕是走不了啊?” 赵安先是点点头,可随即又摇摇头,“我这次来太原府的确是存了让你南下的心思,不过倒不是算准了姚太夫人撑不过去这一关,而是实在心疼姚太夫人,不忍再看着他们母子南北分离。我原本想着凭西北的财力、药材,总算是助老夫人撑过这一关,到时候你陪着老夫人南下,她总算是该安心了,可谁曾想老夫人竟然,因此我才临时改变主意,让你扶灵南下。” 赵斌当即点头应允道:“好,既然老爹你都安排好了,那我这就去收拾东西,明日和小岳云一道起程。不过我如今的身份,这么堂而皇之的去见他终究不妥,不如我就扮作车夫孤身南下,沿途护卫就靠岳翻和小岳云手下的那支人马了,另外岳云和老夫人在太原的消息暗卫封锁的也很好,岳翻来太原更是无人能知,因此倒不如将他们的行程变为由相州出发,这样就更没人会想到孩儿了。” 赵斌一边想着离家前的种种,一边轻扬手中马鞭,跟着队伍缓缓向前。待马车驶入鄂州城中心之后,自有小兵上前,将老夫人的灵柩抬入早早布置好的灵堂,随后自然是岳飞领着随灵柩同来的长子岳云,在鄂州城多年的夫人李氏,次子岳雷、三子岳霖、四子岳震一起祭拜姚太夫人,紧接着又随岳飞在一旁,还礼感谢其余众将的拜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