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听闻赵斌此言,不由得微微一愣,继而一拍脑门道:“是为兄的错,前次刚同那曹荣厮杀一番,这对付钟相时,竟然也下意识的将他当作是曹荣那般对手了,却忘了他那出身根本想不到这些。” 赵斌想起那日情报上写的具体情形,当即笑着为岳飞讲解起来,尤其是说起那钟相独坐城楼,掰指头算功疑的时候,岳飞也不由得摇头失笑,想想钟相的样子,在想想他盘腿坐在榻上,掰着指头一一推算,口中念念有词的模样,这兄弟二人默契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显然是将堂堂钟相当作下酒小菜了。 待将这杯酒饮完,赵斌才笑着解释道:“大哥,这话要说在前面,原本剑门一战,弟弟我是一点计划都没有的,只是派了些人过去,查探军前战况,毕竟弟在西北的基业,和剑州那边相倚相临,哥哥你的人马我自不用担心,但是你走后的地方官员、驻军,弟却不能不防啊。” 赵斌说着拎过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继而说道:“可是弟这次用人不明,派了一位河北东路的家伙去,他自己受不了那剑门潮热,为此才在剑门关楼之上,鹦鹉学舌、挑动风云,害了钟相性命,倒逼孔彦州献关!此一次不怨旁人,全怨弟弟我用人不明,小弟在这里给大哥赔罪了!” 赵斌说着端起酒杯,双手托杯往前微微一敬,随即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紧接着将空杯朝向岳飞。 岳飞见此情形,自然是连连摆手,端起自己酒杯也陪饮一杯,“贤弟说的哪里话来,这剑门关要没你这位手下相助,为兄不知要在关下死伤多少人马才能顺利破关,为兄要代三军将士谢过贤弟才是!” 说着取壶就欲倒酒,赵斌急忙摆手拦挡,“哥哥,哥哥,咱们聊聊再喝,聊聊再喝,这要是真喝醉了,事情却说不清楚可就麻烦了!” 岳飞听赵斌此言,只能是停住倒酒端杯的手,在将酒杯酒壶放稳后,才正色看向赵斌,甚至这次原本对着桌案的身形,都半转的对向赵斌,赵斌见此也急忙扭身正对岳飞。 岳飞连吸几口气,稳住心神后,方才看向赵斌郑重问道:“贤弟,今日这君山岛上,军政厅内,只你我兄弟二人,你我兄弟谈话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既然你说这事情要说清楚,那为兄我今日不问别的事,但问一件!这灭钟相一事,当真不是你借为兄之手,铲除异己,好助这杨幺成事?” 赵斌听闻岳飞此言就是一愣,坐在那里沉吟良久,方才缓缓问道:“兄长,你灭钟相难道是为了替我那九孙子铲除异己吗?自鄂州发兵一来,兄长你麾下人马西行十余州府,钟相等人的所作所为兄长您也看在眼里,杀他们要说是铲除异己,那也该是为这西南百姓铲除异己啊。” 岳飞看着面前面色诚恳的赵斌,并指呈剑笑点道:“你啊你啊,滑头,分明知道我问的不是此事,我问的乃是这杨幺等人之事,怎么?非要哥哥我再说的直白些?好好好,我问你” 岳飞话没出口,赵斌急忙摆手拦挡,“哥哥,哥哥,说,说,不知你想要个什么结果?像冯先他们那样可好?” 却不想赵斌这一问,岳飞却将虎目一瞪,“你果然和他们有所勾结,你,你,你,你都能做主这一寨人马的去留,你还说和他们没联系!难道你真当为兄好欺不成!” 赵斌看着生气的岳飞,不由得连连抖手道:“哥哥,哥哥,你容小弟我说一句行不?” “说,我看你今日能说出个什么子午卯酉来!” “兄长你先攻钟相,后战杨幺,洞庭周围四城,崔家兄弟恶名在外,你派了那天波杨府的杨再兴,钟家兄弟乃钟相之后,你派了余化龙、梁兴、吉青、汤怀、张显五员大将出马,这一方面自然是为了让他们仗武艺立下军功,提升军中威望,也能起到练兵之效,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两家四位兄弟,可以说是取死有道,杀之有余,留之有害!” 岳飞听赵斌此言,原本愤怒的神情渐渐平息下来,转而露出一丝狡黠之色,而赵斌见此嘿嘿一笑,凑到岳飞身边低声道:“至于说哥哥你那结义兄弟王佐,你却是十数万大兵压境,逼退这位东圣侯,那严成方的武痴爹,你也派了牛皋这厮去,他别的不行,猜哥哥你的心思,那是一猜一个准啊,好好一座益阳城,不光杨幺手下那些散兵游勇被杀,大军还顺利夺下益阳。” 见赵斌如此一笑,饶是岳飞这些年权掌中军,也不由得脸色泛红,挑眉偏头看向一边,赵斌见此微微往后一靠,似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提醒岳飞,“这崔家兄弟,初夺城池,刚享权柄,就敢掳百姓妇人,妄造裸游馆,这等人要是不死,来到军中那也是个祸害,到时候用来明证军法,可不比现在给杨将军建功的划算,至于钟家兄弟也是一般,那钟相的后人岂能留在世间?” 听赵斌说到此,岳飞终于按捺不住,抬手向赵斌拍去,“你现在知道的越来越多了啊?为兄这点心思都被你看出来了,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现在是为兄在问你啊,还是你在审为兄啊!” 赵斌笑着一侧身,用肩头接了岳飞这一巴掌,随即继续说道:“至于严奇、王佐两人自杨幺起义来,从无恶行,又和哥哥你有旧,一身武艺谋略也可见一斑,所以这两位还是要留着,等到了关键时刻,好拉拢到麾下,如此一来才是哥哥你想招” 话没说完,岳飞的巴掌二次落在赵斌肩头,“知道你小子现在眼力高明,哥哥我这点心思瞒不住你,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这千般谋划又有什么用,早知道是你的基业,我,你,我也” 岳飞最后你你我我了半天,也再没说出一句话来,只是愤愤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坐在那里低头闷闷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