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相白了孔彦州一眼,“行了行了,你领了一万五千人来,其中还有五千披甲精锐,算是一功,但弃阆州使得我剑州直面岳飞大军,算是一过,有功当赏,从今日起你为这剑州副统领,但有过当罚,你明日领三千军士出关,会会岳飞,扬我军士气,要是死在两军阵前,你也莫要怪孤心狠!” 钟相说完站起身形,一掸衣袖扭身下了剑阁关楼,独留孔彦州在这二楼之上,却说这位此时也收起一身痞气,双目闪亮的往下关下,“岳飞岳鹏举?好大的名头啊,明日楚王要让我证明忠心,我也要借此机会洗刷我不战而逃的名声,希望你们这些名将真有几分本事吧!” 孔彦州说完也缓步下楼,回到自己军中准备明日交战之事。 要说这孔彦州聪明是真聪明,那日杨钦一进城他就看出这位劝降的目的,非但如此他还猜到杨钦背后应该还有阴谋,不然不可能在明知自己对钟相忠心的情况下,还敢入城劝降,但是说话间岳飞兵马就到城外,孔彦州却不敢赌是自己先试出杨钦的计策,再来个将计就计,还是岳飞数万大军先攻破阆州,取自己的性命。 因此孔彦州这才引兵西逃,直接跳出阆州这盘大局,以求保全自身,同时又给自己留了一条小小的退路,却是后话暂且不提。 单说今日他应钟相要求,这会在军营中专心准备明日迎战岳飞麾下众将之事,那他心里可真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在他想来自从起兵一来,自己拿着这柄大刀,在乱军中东砍西杀,多少军卒都死在自己刀下,你岳飞有国家支撑,手下兵卒多就算了,但是真要比玩命,未必是我等草莽的对手。 你就说他孔彦州是不是想瞎了心吧,这一晚上他是在仔细准备,将那从府库中意外得来的一柄清锋长刀擦都明亮如新,又将自己那件明光甲收拾的干净利落,方才上床休息。 至于岳家军这边就要轻松许多,各军营寨布置早有定制,明日岳飞又没准备强攻剑阁,因此这攻城器械也不用那么着急准备,再加上连日征战劳累,所以大军早早就在营地之中安歇。 待到次日天明,岳飞端坐帅帐之内,三卯点过之后,岳大帅点齐三千背嵬亲兵,率麾下众将来到两军阵前。三声号炮响过之后,牛皋大手一挥,招呼出自己专门培养的那十名骂阵军卒,在这剑门关下一字排开,扯开嗓子破口大骂,尤其这两边山壁耸立,那一声声喝骂直入剑门关内。 关内钟相闻言不由得笑着对身边的孔彦州说道:“孔兄弟,这岳家军也没什么了不起嘛,还是和村头无赖打架一般,什么难听骂什么啊,兄弟,看你了,哥哥给你压阵!” 孔彦州微微一笑,抱拳拱手道:“得令啊!” 说完孔彦州大手一挥,剑门关内也响起三声号炮,随即领三千披甲精锐冲出剑门关,与岳飞大军相对而立,待人马列齐站稳之后,钟相也催马出关,就立在剑门关前向前望去。 这剑门关乃是在峡谷之间垒石为关,因此关口地势要比那边战场高上一些,钟相坐在这里正好可以总览全局,同时又可最快速度退回关内,但再不撤退时又能鼓舞大军士气,倒也不失为一个稳妥之位。 再说这边孔彦州催马来到两军阵前,抬手摘下手中这柄清锋刀,凌空这么一挥,“呔!岳飞,别在那里耍嘴弄舌,有能耐的来两军阵前同我比试一番,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岳家军的好汉有什么本事!” 可这话一出口,孔彦州想象的阵脚大乱并没有出现,倒是看的对面一个两个似乎都嘴角上勾,微微带笑的样子。 您问这些位在笑什么,自然是笑这位孔将军此时这副尊容了,前面说过这位身形瘦消,虽说也是七尺身高,可是腰围要比寻常武将小出去三四号去,可孔彦州拿的是件标准尺寸的明光甲,那你想这甲要大出去多少。 要是别的武将那就找军中匠人来修改了,可咱们这位孔将军那从军前就是个无赖,你让他去哪里知道军中的各种配置职业,就更不要说他哪能想到这盔甲还能拆甲叶子改小啊,因此孔彦州就这么勉强取了一根束甲绦,将这甲强行捆在身上。 再说孔彦州手上这柄刀,虽然也是长柄刀,但你看那刀头宽只有四指,长不过一尺二寸,刃口磨得倒是寒光乍现,就是这会孔彦州在那一抖,那刀片子扑棱棱带响。 说的好听些这是一柄清锋刀,说的难听点这长刀的刀头,甚至都没有张宪他们的枪头重,就更不要和那些大将手中的关刀、板门刀相比了。 因此众将看着孔彦州在那耀武扬威,都觉得心头好笑,一下也就明白这位究竟是什么货色了,当下也都不急着上前对付此人,都扭头看向中央大旗下的岳飞。 岳飞这边手捻须髯,微眯二目侧身向身旁的杨钦问道:“杨将军,这位就是孔彦州了?” “回大帅,正是此人,那信就在他马鞍旁的那个鞍包内,却不知道他有没有取出来。” 岳飞微微点头,随即点手唤道:“牛皋,又到用你的时候了!” 牛皋闻言侧目看向岳飞,咂巴咂巴嘴,抬双手一捋颔下钢髯,“大哥,你说是用我,不是显我,这意思是我又要输呗?弟弟我这武艺比以前可是大有长进啊,还让我来干这事啊。” 岳飞闻言笑道:“兄弟,哥哥我可是为你好,你想你现在武艺是高了不少,可要将这名声传出去,日后两军对阵人家就用十分精力防备你,可你要在外面要还是不通武艺的名头,敌将自然对你无心防备,那你这双锏来他个出奇不易,那还不是轻松就建功立业啊?” 牛皋听岳飞这话,眼珠一转,嘴角立时勾起一抹坏笑,随即摘下双锏在手,双脚一磕蹬催马冲向两军战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