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先一听岳飞这话,急忙拱手抱拳领命,而岳飞则摆摆手,示意董先继续为众人介绍这选兵一事。 董先轻咳两声后继续说道:“选出这七万余人后,末将又专门询问他们是否愿意从军,一听是跟着岳大帅抗金,除却部分有家小的人,其余众人那是纷纷响应,但末将一想咱们现在算上留守鄂州的人马,一共也才八万人,这次若是一下招募七万多兵士,怕是对咱们的战力大有损失,因此就决定再来一次筛选。” 听董先如此说,众人不由自主的就将目光落在练军场上的这一营人马,金烈笑着问道:“哎,董小子,你不会是知道这些人到不了你的手中,所以不愿意教些实在的吧?这一个个练的都是花架子啊,看着把这些人累的呼哧带喘,可真上了战场,靠这份功夫怕是杀不了敌啊。” 董先一听金烈这话,当即挑大指称赞道:“金前辈慧眼,不瞒诸位,这套拳是某特意为他们编出来的,其中动作那是要多复杂有多复杂,要多累人有多累人,就是没有杀敌的本事。” 岳飞一听这话不由得眉头未皱,可还不等岳飞出言询问,那边的慧武双臂交叠胸前,摸索着下巴,轻声叹道:“乖乖,董将军,你这手笔也太大了吧,你这是把我们习武之人选徒的本事用在选兵上了啊?” 董先含笑点头道:“大师您慧眼!” 两人聊天的言下之意谁在场众人谁都明白,唯独岳飞眼中满是疑惑之色,金烈看自己这侄子的神色,不由得微微一笑,迈步凑到岳飞身边低声解释道:“鹏举,你自幼就被周贤弟收为义子,得周贤弟倾囊相授,因此不知这习武之人选徒的手段。” “飞实不知其中缘由,还请伯父大人解惑。” “我等习武之人,习的都是杀人的本领,别看数载苦练耗费时间财力无数,可凭练在身上的本事进可登台拜帅,退可看家护院,到老年了还能开馆授徒,可谓一辈子衣食无忧。但是在有众多好处的同时,这份本事要用来作恶,闹得大了会占山为王、聚众造反之人,闹得小了也会是草菅人命之辈,因此只要是名门正派,在传授武艺时都会对人品仔细考量,免得武艺传到歹人手中,以至于生灵涂炭。” 岳飞听着金烈的解释缓缓点点头,忽地双眉又是一挑,“所以当年义父大人传二弟武艺之初,只让他挖坑跳坑就是这个原因?” “哦?还有此事?我倒是没问过此事”,岳飞当即为金烈简单讲了当年结义学艺之事,金烈听后是捻髯大笑,“哈哈哈哈,这个斌小子竟然还有此事,我说他怎么没和我提过,哪有人初次见面就拉着人结拜的,也不怪周贤弟如此难为他。” 金烈说着点点头道:“不错,这挖坑跳坑正是其中手段之一,甚至你们当时练习的马步,现在董先传给军卒的拳脚,都算是这种手段,其主要特点就是枯燥乏味,但同时又能增强人的体魄,像斌小子跳坑挖坑练的就是腿力、腰力,你们的马步则是日后马上纵横的根本,至于眼前这套拳脚,则可以锻炼军卒的身体柔韧、手眼配合、手脚配合的本事。” “原来如此,练这些枯燥的功夫既可以为日后习武打下基础,又可以检验一个人的脾气秉性,同时一旦这人品行不好,被逐出师门后也不会凭这些枯燥功夫为非作歹。” 金烈和岳飞两初始说话的声音还小,可说到后来,尤其是知道赵斌当年所为后,金烈捻髯大笑后,这说话的声音算是彻底放开,一旁董先等人自然听了个满耳。 听岳飞说到此,董先当即点头应道:“大帅英明,这些人中很大一部分肯定是要被淘汰掉的,要是真传他们战场厮杀的功夫,日后难免为祸一方,所以末将就传了这么一套花架子下去。” 岳飞微微点头,随即问道:“那这戊字营什么的,又是何意啊?还有这急行减员一事。” “回大帅,将愿意回家之人的路费发放完毕后,大营之中一共剩下六万八千余人,这么多人马要是聚在一起训练,场地实在难寻,因此末将就将这些人分为甲、乙、丙、丁、戊、己七营人马,每营中分为百队,派百名我军中精锐军士统领,每日七营轮番训练,先练拳,后急行,并且在急行途中不加看管,这些人中吃不得苦的自然会趁机逃走。” 一旁的慧武闻言轻笑一声,“董将军此法甚妙,李成手下众军不乏投机取巧之人,这些人之所以愿意追随李成造反,一来乃为逃避国家税法,二来就是图那句杀人放火受招安,如今招安是没了,却又有从军的机会摆在眼前,凭岳帅的威名,这些人中少不得有那想要混在军中捞功之人。” 岳飞看着眼前这些军士,也不由得摇头叹道:“哎,从军报国,封妻荫子乃人之本性,可自己却半分苦功都不愿意下,那就是痴心妄想了,如今让他们自己知难而退,倒也省去不少麻烦”,岳飞说完随即问道:“却不知董将军此法见效如何?” 董先看着台下正在练拳的己字营,摇头笑道:“此法出奇的好,尤其末将在分营前并未言明分营的目的,那些投机取巧之人纷纷往甲乙丙三营之中涌,可今日这一番苦练之后,数这三营私自离队之人最多,到现在为止,除却还未归营的戊,和眼前的己字营外,其余五营离队之人不下万余。” 听到如此严重的减员,周围众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而岳飞则点头道:“董将军费心了,这些人留在军中对我军的战力也不会有所提升,甚至在大战时还会拖大军后腿,如今走了也就走了,接下来的日子还请董将军费心,对剩下的这些人继续进行筛选。” “还请大帅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为我军选出一支精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