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张保这边,将胡选进的人头刚一挑出,城楼上的董芳就看了个满眼。虽然两边距离尚远,但是胡选进那张七进八出的脸,董芳实在是印象深刻,就听董芳在口中喃喃道:“嘿,便宜这家伙了,竟然死在张将军手中了,不然小爷我非要让他寸磔而死!” 可随即董芳又挠挠头道:“不过这样一来我倒是欠下张将军的人情了,待日后回到军中我是他手下副统制,那时节这人情可就不好还了,我还是要趁此良机,送他个功劳,算是还了人情啊!” 董芳想到此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当即点手唤来城头上的一位副将吩咐道:“你将城下盯好,岳飞大军一旦有什么变化,速来城中禀报,我现在去向李将军禀报人头一事。” 董芳说完转身快步下楼,赶向江州知州府,而当董芳的脚步刚迈上李成府门前的台阶时,就听见府内传来一声声喝骂,“混蛋,都是混蛋,鼠目寸光,眼下大敌当前,一个个不想着怎么对付城外虎视眈眈的岳家军,竟然还在这想着排除异己!那胡选进没脑子,难道西门众将都没脑子吗?该杀,统统该杀!” 董芳闻言微微一笑,随即闪身走到一旁的连廊之上,借着廊柱隐蔽身形,快步来到李成所在的正堂门侧,在董芳身前步的距离则是李成麾下的亲军。 不过这些亲军倒是没注意到董芳,而是都全神贯注在听屋内的争吵,就听堂内陶子思低声劝道:“将军还请暂息雷霆之怒,莫发虎狼之威,如今大战当前,实在不易临阵斩将啊!” “不斩干什么?不斩留着他们继续坑害同袍?今日坑死胡选进,明日是不是还要坑死王选进,后天是不是就要送我出城,坑死我李成啊!” “将军,这些人从军之前都是乡野农户,实在没有多少文化,思虑事情时难免有些陋习,再加上那胡选进自身本事难以服人,能有如今的成就都是仰仗将军您的恩宠,如此一来才会有今日将帅失和一事”,陶子思这边越劝,那边李成的脸色就越黑,可陶子思全然不在意此事,而是继续说道:“依某家想来,咱们只要能选出一位能臣干将,此人论武艺自然是要勇震西门,论才干更是有口皆碑,功劳显赫,如此一来必可慑服他们!” 李成沉吟片刻后道:“陶先生,咱们军中缺将,这事您是知道的,这一时半会的我去哪找这等文武双全之人啊?” 屋外的董芳听到此,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当即快步走上前,轻手一拍门侧那亲卫的肩头,这一下可将那些亲卫吓得不轻,而待这些人看清是董芳后,这些亲卫齐齐长出一口气,董芳见此微微摆手,“里面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一个个怎么都听入迷了,连我来都没看见。” 亲军闻言迈步凑到董芳身边,低声对董芳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今日西门的胡将军出城迎敌,可是中了那张宪的奸计,被那位一刀把脑袋摘了下去,听说到现在尸体都没抢回来呢。” “哦?还有此事?莫非,这南门外” 这亲卫说话是小心私语,可董芳却刻意放大音量,因此现在这董芳话没说完,屋内的李成和陶子思就听见动静了,“外面是何人说话啊?且进堂内来说!” 一听这话董芳急忙抬手一推身旁的亲卫,那亲卫哪里禁得住董芳这一推,当即就是一个趔趄,随即快步来到正堂门前拱手道:“启禀将军,乃是董芳将军到了!” “哦?董芳?他怎么来了?”心中虽然疑惑,可面子上的戏李成是分毫不差,急忙高声骂道:“我把你这该死的蠢材,还不速速请董将军进来!” 堂外董芳一听这话急忙迈步走入正堂,冲上抱拳拱手道:“末将董芳见过李将军,见过陶先生!” 正堂上端坐的李成,以及在左手边陪坐的陶子思也急忙拱手,同董芳见过一礼,随即就听陶子思问道:“却不知董将军不在南门值守,怎有暇回城?可是那岳飞攻城了?亦或是城上缺少什么物资?” 董芳急忙二次拱手道:“陶先生误会了,城上物资准备充分,今日李将军又大展神威,同那岳飞斗过一场,想来他就是铁人,这会也没力气指挥军队进攻了。末将之所以前来,乃是见岳飞大营中挑出一颗人头,因此想来问问将军,我军今日可有何损失?” 李成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抬手猛地一拍脑门道:“这岳飞欺我太甚!杀我大将还不罢休,竟然还如此羞辱我等!实在是气煞我也!” 李成气的在那边是跺脚骂街,而董芳的脸上则适时露出一副迷茫的神情,扭头看向一旁的陶子思,“先生,这其中莫不是?” 陶子思见此,急忙起身来到董芳身边,低声解释道:“董将军有所不知,今日西门外一场大战,胡将军被岳飞麾下统制用计暗害了,当着两军阵前将脑袋都给割下来,想来将军刚才看的应该就是胡将军的人头了。” 董芳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什么,那竟然是胡将军的人头?那,这” 陶子思苦笑着摇摇头,看向在那里大骂岳飞的李成,可忽然间这位谋主又扭头看了看董芳,紧跟着陶子思忽然快步凑道李成桌案旁,“将军,咱们有董将军啊,可以请董将军去西门坐镇啊!” 李成一听这话,也止住喝骂之声,抬头看看董芳,又看看陶子思,“陶先生,西门那边什么情况你不是不清楚,此时平白派去一人,西门那群骄兵悍将可不好应对啊,要是再出现胡选进这样的事,那咱们可就亏大了!” 董芳心知这会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当即装出一副迷茫的神情,抬头看向李成和陶子思。 而陶子思沉思片刻后,则微微摇摇头道:“将军,这董将军可不是胡选进那等莽人能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