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见此急忙起身绕过帅案,抬手去搀面前的王横,可王横却先岳飞一步抬手扯去头上绢帕,紧接着王横光秃秃的头顶出现在岳飞面前,岳飞见此就是一惊,探手拉起王横道:“王横!你怎么把头发剃了?你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可王横却咧嘴一笑道:“回老爷,王横我就是个粗人,比不得诸位将军能征善战,也比不得张保兄弟反应机敏,但是王横是老爷您的手下,就该为您分忧解难,前面您和那老和尚聊天我也听了一耳朵,他李成既然想要和尚,那我王横就去给他当这个和尚,到时候开城门,取江州,也算是为老爷分忧啊!想来我老娘知道我是为了大帅剃头,她老人家也不会怪罪我”,王横说完依旧是咧嘴笑着看向岳飞,同时探手摸着这刚刮得后脑勺。 岳飞一听这话,用手连指王横数次,可终究说不出半句话来,最后一声长叹道:“王横啊,你这你这也该和我商量一下啊,现在已经有蒙将军乔装入城了,你又何必如此啊。况且那李成要的是一群和尚,你这孤身一个他也未必能信啊,就算他信了你让你入城,你一人在城内又能做什么啊。” 可岳飞话音刚落,那边王横却摇头道:“老爷,我虽然不是懂什么兵法,可是这两天江州城内传来的消息我也看了,李成和他手下那什么陶子思,可不是什么浑拙闷楞之人。蒙将军这次能入城最好,但要是李成命蒙将军就在城外御敌,咱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多一个人去到时候也多一分机会,最好我和蒙将军都能入城,到时候大帅您两门夹击岂不快哉。” 岳飞看着面前得王横摇头叹道:“你啊你啊,那你倒是说说,你单枪匹马怎么夺下城门啊?” “嘿嘿,老爷,我可不是单枪匹马,咱们亲卫营的弟兄知道您苦思破城之计,见我剃头都过来问原因,后来我们商量了一番,一共四十三名弟兄和我一起剃了头,我们这四十多人进去怎么也能掌握他李成一队人马吧,到时候假传军令骗开城门就是。” 岳飞一听还有四十多人剃头,一时间又为众兵的忠心感动,又心疼这些军士,可是既然已经剃了就不能浪费,就见岳飞转身从桌案上抽出一支大令,“王横,本帅命你领四十三名亲卫前去寻金老伯父,请他领你们暗入庐山寺院改换行装,学习礼仪,随后即刻前去江州投效,本帅这里领兵慢行,由今夜子时算起,五日后子夜时分,你我理应外合攻破江州城!” 王横急忙拱手领命,可岳飞这边却并不放心,拉着王横反复交代安排,生怕这次有什么差错之处害了这位忠仆的性命。主仆二人聊了许久后,岳飞又亲自领着王横去寻金烈,将这位交到自己伯父手中,交代两句后才安心离去。 金烈对于王横此举也是大为称赞,当下连夜领着这四十多人出离军营,脱离大军北上方向,向庐山古寺赶去,寻慧海大师借袍服鞋袜。 按下这边暂且不提,再说岳飞这边刚从金烈大帐出来,就见自己帐前有一将在那来回踱步,走进前一看却是昔年梁山之后,如今岳家军副统制小将军董芳。 岳飞见董芳如此,心念一转又想起刚才帐内一幕,不由得微微一笑,迈步上前唤道:“董将军,连日赶路劳乏,怎么不在帐中休息,反来本帅这里闲逛啊?” 董芳原本是满脸纠结在门前踱步,忽然间听到耳边传来岳飞的声音,急忙快步迎上前去,抱拳拱手道:“见过大帅,小的我回去思来想去,总觉得蒙将军一人前去诈城有些不妥,因此特来请命,也想领一支人马前去诈城。” 岳飞闻言笑着抬手将董芳请入帐内,两人一番详谈之下,董芳也揣着一支大令走出帅帐,转而来到董先的大营之中,由营中点了两千昔日对影山时的旧部,随后也转身出离大营,向西行去。 要说这董芳怎么忽然转性子了,这话还要倒回去几句。 原本刚才在帅帐之中,董先提起重操旧业诈城被否之后,董芳就想出列请命前去,毕竟这些年归到岳飞麾下后,董芳并没有立下什么大的功绩,眼看眼下是个机会,董芳就想以梁山后人的身份去诈城以此立功,却不想被一边的张国祥死死拉住。 两人毕竟是一起从军,这些年也是共进同退,再加上兄弟义气这事在心头挂着,董芳也就没有出列请命,随后自然是蒙德津冒充溃军一事,紧跟着众将出营散去,董芳和张国祥两人自然是结伴而行。 这哥俩本就要好,如今又同在张宪麾下,因此二人的帐篷是紧紧相邻,回到营地后张国祥左右望了望,当即拉着董芳进了自己帐篷,一进帐篷张国祥就问道:“我的兄弟,你糊涂啊,你刚才莫不是想请命领兵?” “不错啊,咱们兄弟二人出身绿林,点上一支精兵前去投靠李成,想来他该是夹道欢迎吧?” “哎哟,我的傻兄弟啊,你何必呢?咱们投军报效不就是为了乱世之中能得一份安全嘛,要说抗金哥哥我没二话,咱们两军阵前建功立业。可眼下这都是咱们大宋子民,他李成虽说扯旗造反,可他也是咱们绿林中人啊,一笔写不出两绿林来,你现在帮这诈城杀李成,日后传出去咱们的弟兄在绿林中的名声可就臭了。” 张国祥对董芳是好一番劝解,可董芳看向自己这位兄长的眼神却透露出一股迷茫,似乎在想眼前这人自己怎么如此陌生,过了良久后才问道:“哥哥,你我如今为军中统制,何必在乎绿林名声呢?这” 可张国祥却摆摆手道:“哎,兄弟你糊涂,什么绿林官府,你父亲当年是一城大将,可后来不还投身梁山?我父亲早年在绿林厮混,可后来不还招安为官?只要在咱大宋境内,这官官匪匪的可说不清,没准那天咱们又弃了这位岳帅,上山为匪了呢?杀人放火金腰带,到那是再回来咱可就不是副统制了,就得是统制!是都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