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安一封传书至河间,平定军的战事也告一段落,兀术好不容易凑来的七万金兵是一个活口没留,赵斌这边八路人马合计二十余万大军也战的只剩下十八万人马。一场大战从白天起杀到天黑,又从天黑杀到天明,一直到第二天申时方歇,原本的宽阔平原此时却变成了尸山血海,一南一北两条水脉也被染的鲜红无比。 这十余万大军总不能在这血沼之上安营扎寨,因此在安顿好打扫战场之人后,大军分为四路北上,来到平定军东北八十五里的承天山下,大军分立营盘驻扎。 这承天山又名紫金山,山峰高耸入云,每当晨曦初现之时,周围群山尚且昏暗不明,此山的顶峰已是彤云彩晖、紫气蒸腾。在唐代朝廷更是置军其上,筑军城固守,皇帝嘉赐“承天”,并建承天军城,此山也随之而名承天山。这里是连通冀晋秦蜀的咽喉之路,再加上这承天军城虽然在宋初已然被娘子关取代,可山上旧城遗址仍在,正好可做为中军供众人议事。 因此大军一到山脚之下,各家将领自觉分领人马安营扎寨,而赵斌则同赵忠、赵德以及由暗卫充作的亲卫则直上承天山,来到军寨之中休整。这边赵斌自寻了一间空屋脱去满是血污的九麟甲,转而换上一套暗卫早已备好的锦袍。那边赵忠忙着安排军寨防务,为山下众位王爷、大帅、将军准备房屋,至于赵德则领着那日苦奔而来,结果说了半句话就晕倒的暗卫跪在军城门前。 赵斌这边收拾完毕自然是同赵忠一道,来到军城门口准备迎接众人,刚到军城门口赵斌就看见跪在那里的两道人影,不由得停住脚步远远的看着赵德,赵忠则垂手跟在赵斌身后不敢多说半句。 过了片刻赵斌才缓步向前,来到赵德身边站定,赵德是面向军城大门跪倒在地,而赵斌则是背向大门,面向山道,就听赵斌声音清淡,听不出丝毫悲喜的问道:“怎么样,查清楚了吗?粘罕这三千骑是怎么来的?为何暗卫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赵德闻言急忙磕头在地,“回少爷,此事现以查明,那泽利在北逃入大金后,曾与粘罕大军相遇,粘罕见泽利骑千里駹猜出前线战况不妙,因此凑全军战马一万两千匹,调精练重甲骑兵三千,以及猛将山狮驼、粘得力、金弹子三人,骑兵统领完木陀赤、完木陀泽兄弟,一行人脱离大军,南下飞奔平定军。一路上人马不歇,活生生跑死战马九千匹,走武州、黄嵬山、程侯山、方山、过寿阳城赶来平定军。” 赵斌也不由得摇头叹道:“不愧是大金国大太子啊,能在这个世界留下名字的没有一个是普通人啊,为了救兀术真够狠的,活生生跑死九千匹战马,够狠,够果决!” 一旁的赵忠也点头附和道:“先前清理战场,老奴我亲自去查看了那些重甲骑兵的尸体,真不愧是粘罕凑出来的精锐啊,一个个大腿上之前都是厚厚的茧子,再加上有皮甲麻布为垫,这些人才能撑下来这段飞奔。” “嗯,如此说来,这次清剿这三千骑兵也算是意外之喜,不然之后在战场上遇到这队人马恐死伤更重啊,不知清点尸身时可曾见到铁索?” 赵斌之所以突然这么问,却是因为在心中突然涌现出一个猜测,毕竟那完木兄弟前世可是铁浮屠的主将,那些战士也都是身披铁甲与书中描述一般无二,只是少了那连环战马的铁索。 赵忠闻言一愣,继而拱手回道:“回少爷,并未见到什么铁索。” “嗯,好吧,赵德,你继续说,他们日夜不歇速度快可以理解,可暗卫怎么一点消息也没传来?” 赵德听赵斌问起此事急忙答道:“回少爷,这粘罕的三千人马乃是三选而出,上查三代下查九邻,只要有半分疑点都会被清除队伍,因此这三千重骑中并无咱们暗卫人手。这样一来暗卫想要知道粘罕这支人马只能是沿途旁观,再以飞鸽传书通知小人,但粘罕却传令大军,沿途飞鸟不留,一路下来暗卫的信鸽是一只未活。” “信鸽不同,那人呢?” 听赵斌如此问,赵德急忙一推身边跪着的那位暗卫,那人急忙磕头行礼道:“小的李德回少爷话,自侦知粘罕入境之后小的就飞鸽传书禀报李大人,随后就去查探其他情报,一日一夜后却没收到首领回信,小的知道平定军将有大战,唯恐路上发生意外,这次一面再发飞鸽传书,一面骑马赶来亲报此事。” “哦?如此说来我看到粘罕军同时飞来的那只信鸽是你发出的了?” 赵德急忙应声道:“回少爷,正是那封,在少爷和二哥前去迎敌后李德也就赶到了,可惜他一路上水米未进,只顾赶路,见到奴才时当场晕死过去,昨夜二更时分方才缓醒过来。” 赵斌听着二人的解释缓缓点点头道:“好了,既然已经查明那就起来吧,一会东平王他们也该上来了,跪在这里成何体统。” 赵德一听赵斌这话,单手一扶地面就欲起身,可因为跪的太久不由得打了个趔趄,赵斌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个满眼,“慢些,别再不小心碰了身上的机簧伤了自己。” “谢少爷关心,小的没事!” “嗯,既然没事就掸掸土,随我一起迎接东平王吧”,赵斌说着抬脚向山道上走去,而此时山道上也正行来一队人马。 再说另一边北上逃命的兀术等人,这八人此时更是片刻不敢停歇,唯恐赵斌在代州还有手段,这八人是一头撞入太行山中。进了山后更是哪偏往哪走,哪荒往哪走,一连走了十八日方才横穿太行山。 可兀术八人万万没想到,刚出太行山行了还不到半日,就正遇上一队人马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