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说前文,赵斌这边有暗卫相助,对兀术那边的布局自然是了然于心,早早调动大军,将联营的前营空了出来,在其中广挖陷坑,密布绊马索,另外留刘锜一部人马在营外把守。而赵斌自己则领着其余人马,分作两队,绕过沼泽地,在两旁芦苇之中暗伏身形,不过这十余万大军什么芦苇荡也藏不下啊,其中大部人马还是在联营之中,分由赵哲、刘锡统领,等赵斌这边列开阵势了,再由后面分三路补充而上。 那边兀术大军连夜赶路,终于在清晨时分队伍赶到了距离富平城十五里的地方,在确定沿途收拾的干草和枯枝已经足够渡过沼泽后,兀术当即派麾下小将夹谷屯古本领五千人马,携带所有干草枯枝直冲沼泽,务要攻破张浚联营的前营。 这边夹谷屯古本得了兀术的将令,领着五千骑卒直冲赵斌沼泽而去,一众士卒的马鞍之后都挂满了干草枯枝,大队人马还未进沼泽之时,屯古本就下令众军抛洒干草枯枝,随着骑卒们不断往来抛洒,一条小路渐渐在沼泽之上形成,这些骑兵就这样边抛洒,边向沼泽深处冲去。 这边兀术也紧催战马来到大队之前,手搭凉棚仔细骑卒的动作,可是眉头却紧紧的皱在一起,一旁的泽利见此也学着兀术的模样,手搭凉棚仔细观看,同时口中不停的问道:“四哥,缘何愁眉不展?我看小将军这一路冲下去颇为顺利啊。” 金兀术微微摇头道:“是啊,可就是太顺利了,这张浚就是再不懂兵法,可军中还有曲端等人呢,这联营前如此大一片开阔地,这些人怎么会不安排了哨观察呢?你看现在夹谷他们都冲到一半了,怎么对面大营还如此安静,而且这周围的芦苇荡中竟然也不见半只飞鸟。” 泽利闻言轻笑道:“四哥原来是在顾念这个,没准是那张浚和曲端、吴阶不合,并未听取他们的建议呢?弟我看那边吊斗之上隐隐有人影晃动,应该是这些哨兵还没将情报报到帅帐吧。至于飞鸟,那张浚麾下可是号称四十万大军,有多少飞鸟现在恐怕也都吓跑了吧。” 一旁的哈密蚩也劝道:“大帅,不必太过紧张,这张浚此人颇好声名,大宋向来又是以文治武,想来曲端、吴阶等人就是再有本事,也不能私发军令,这层层上报,再层层传达,等他们反应过来,咱们大金的勇士早就冲进前营了。” 这边哈密蚩话音刚落,泽利就招呼道:“四哥,你快看,咱们的人马冲进去了。” 金兀术闻言循声望去,果然见夹谷屯古本一马当先,踏破前营大门,领着五千骑卒叫喊着冲了进去。金兀术心头似乎也卸下一块大石,摆摆手道:“好了,军师,五弟传令大军安营扎寨吧!” 可金兀术这句话刚说完,就听的沼泽两侧的芦苇荡内,轰隆隆轰隆隆传来三声号炮响亮,紧跟着两队人马从其中杀出,二龙出水式列开阵势,紧跟着就见大军之中两支利箭射出,钉在距离兀术百步之远的地方。 金兀术见此原本还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的双眼不由得紧紧一闭,“完了!中计了!”随即就见金兀术急忙抬腿,得胜钩雁翅环上摘下金雀开山斧,“泽利、军师,排兵布阵!准备迎敌!看来今天这营是扎不下了”,说完一催胯下战马,倒提着大斧领着徒单元和颜盏达二人来到羽箭落地之处。 那边哈密蚩和泽利也是面色凝重,当即招呼众将列开阵势,一时间富平以东的平原之上,两方人马都在缓缓列阵。 赵斌这边赵哲和刘锡领着大队人马冲出联营,紧随赵斌的队伍列阵,这吴阶、曲端、刘锜三人各领本部人马行事,又有孙渥看押粮草回到富平城中,因此赵斌麾下如今也就十万大军,不过这十万可都是西北大军的精锐,是和完颜娄室久战不败的大军。 兀术这边呢,也一样的是十万大军,也都是从大金国内刚刚调来的有生力量,一个个可谓是斗志昂扬,随着哈密蚩和泽利的一声招呼,各队各部人马立时各归其位,三川六国九沟一十八寨的大小将领、都督、平章也纷纷跃马来到兀术身后。 有道是,“人到一万,无边无岸;人到十万,彻地连天”,这双方二十万人马聚在一地,一时间一眼望去之间黑压压一片人头,却不见半分黄土尘埃之色。 随着兀术这边人马列阵完毕,大金国国宝珍珠宝云旗高高升起,只见大旗上横写昌平王三个大字,下方竖写征西大元帅五个大字,旗脚下金兀术已然换上了驼龙宝甲,此时正面色凝重的看向对面。 就见兀术此时似是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在和身边的哈密蚩说话,“对面怎么不见帅旗飘扬啊,难道这张浚真有这么了得,能料敌机先?可这局面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金兀术目光平和望向对面,似乎想透过面面旌旗看清对面的主帅,而赵斌这边呢,赵哲、刘锡两人已经聚在赵斌左右,除此以外还有张立、张用、种洌、赵忠四人,以及西北大军中旧有数将,一个个高的高、矮的矮,但都是盔明甲亮各执兵器,严阵以待。 端坐在墨玉嘶虎兽背上的赵斌,似乎听见了兀术的喃喃自语,当即微笑的向左右问道:“诸位将军,这昌平王的大旗可真是分外显眼啊,要不咱们也将大旗升起,我也该去见见老朋友了!” 诸将闻言都是哈哈一笑,纷纷招呼自己的亲兵升起自家大旗,金兀术看着对面升起的数面大旗,脸上的神情非但没有轻松,反倒是更加凝重,“军师,你这情报不灵啊,张浚要是好名怎么会让武将先挂旗,对面这主将怕是不一般啊。” 哈密蚩刚想辩解,却见对面一面明黄色大旗高高悬起,只见这旗宽有三丈,长足有五丈,正是大宋的金吾纛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