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来到李纲府中,卧榻之侧,此时老太师浑身的伤口已然包扎完毕,一见宗泽进来,李纲当即埋怨道:“老伙计,你今天未免太急了些吧,这张邦昌还没出大殿,你就急着救岳飞,康王殿下那心中的不喜都快写在脸上了。” 宗泽苦笑着坐在李纲卧榻旁边:“不由得我不急啊,我如今年逾古稀,这岳飞是公子的义兄,他在军中地位越高越稳,那公子对于军队的掌握就越稳啊,而且如今公子亲自领兵,就在前线,岳飞在军中,万事都好说,岳飞不在,公子一人在张所眼前,恐怕会出别的纰漏。” 宗泽一边说着一边帮李纲盖好了被子,不小心碰到李纲伤口,可把这老太师疼的呲牙咧嘴,宗泽不由得笑道:“你还说我性急,你自己不还是弄得一身是伤?” 李纲看看自己一身的绷带,也不由得摇头失笑道:“是啊,朝堂之上有你我在,此时可算是稳定下来,但是没有军权终究是镜花水月,赵安这家伙,有什么暗棋也不告诉咱们,就这么一步明棋,咱们能不保嘛。不过我也没想到,今日竟然会误走钉板,恐怕几日都上不了朝,如今这关键时刻,我不在,恐怕凭你们斗不过赵鼎他们啊。” 宗泽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先安心养伤,朝上的事我想想办法,要是实在不行,就暂且让他赵鼎一让,好在他们不知当年恩怨,和咱们的最终目标不同。” 李纲点点头:“话虽如此,不过还是要物色个人帮帮你们,等我回去了也好左右协助。” 宗泽闻言一愣,继而手捻须髯道:“不如你我取笔来,写在手心一观,看看咱们所想是不是一人。” 李纲笑道:“你这老家伙,多大年岁了,玩心还这么大,既然如此,还不取笔来。” 宗泽笑着起身走到桌案前,提笔在手,在掌心刷刷点点写下三个字,继而转身将笔递给李纲:“来吧,我写好了,到你了。” 李纲也不迟疑,接笔在手,刷刷点点点写下两个字:“来吧,老伙计,看看咱们想的是不是一个人。” 宗泽和李纲两手对在一起,展开掌心,只见宗泽掌中写着“邓志宏”,李纲见此哈哈一笑,展开手掌之上,赫然写着“邓肃”二字。 次日天明,早朝之上,完颜构依功封赏了岳飞还有北征诸将,牛皋等人具都领了统制官衔,张国祥、阮良几人也都受封副统制之职,因为暗卫和李纲等人的刻意隐瞒,完颜构至此还不知前线有赵斌其人。李纲的几位学生又联名保举邓肃,完颜构无奈,给了个左正言的官职。因为。 帐中另有两人格外显眼,金兀术帅案旁站立一人,身高八尺,肩宽背厚,面如火炭,两道扫帚眉,铜铃眼,翻鼻孔,却偏偏穿了一件白袍,外罩一件亮银甲,远远看去和金兀术有八分相像,此人正是金兀术的二儿子完颜银禅子,和大金国高人普风学艺十年,刚一下山就被他大伯粘罕接到前军大营。 另外还有一人,和银禅子地位显赫不同,此人一身布衣,站在大帐门前,身边都是些都督、平章之流,眼看差半步,此人就要被挤出大帐。往脸上看,竟然是个汉人样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救了粘罕的刘豫。金兀术那日见过刘豫之后,随口封了个豫王的职位,可是一没分兵,二无权,因此这一开大会,刘豫只能在帐门口忍着。 眼看众将站好,就听帅案之后的金兀术轻咳一声,说道:“既然大家都来了,就请军师依计分兵派将吧。” 哈密蚩急忙迈步,走到帅案之前:“奉昌平王,扫南大元帅金兀术之令,本军师在此分兵派将,大太子粘罕何在?” 粘罕急忙忙迈步出列:“粘罕在此,请军师吩咐!” 哈密蚩点点头道:“大太子,前些时候,你在黄河岸,凭借十万大军,灭张所八万人马,此事当真否?” 粘罕哈哈哈一笑道:“那日若非兵力不足,某定能斩张所项上人头!” 哈密蚩急忙回身在帅案上抽出一支大令:“既然如此,今日黄河岸大营有兵十万,再调河间府五万援兵,合计十五万大军,不求大太子斩张所人头,但求张所二十万大军不能寸进半步,大太子可敢接令。” 粘罕迈步上前,接过哈密蚩手中大令:“军师放心,张所部下走了一兵一将,孤王愿领军罚!”说着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 哈密蚩抽出第二支大令:“三太子何在?这第二支令,十万人马,要去攻磁州、相州、大名三地,此地有一伙义军,分外顽强,不服我大金统治,且相州为那岳飞家乡,如今南京事败,为防岳飞回到前线,此路人马尤为重要。不知可敢接令?” 答罕微微一笑:“军师却是小窥某家,不过是区区义军,某接令!孤王凭着十万大军,不仅要扫灭大名义军,还要叫黄河以北再无反叛之人!”说着拿过哈密蚩手中大令。 哈密蚩也不迟疑,抽出第三支令:“五太子!这支令还是十万大军,请你领兵南下,由寿张渡河,配合我第四路大军,合围南京应天府!” 泽利急忙迈步上前,接令在手。 三路大军安排妥当,哈密蚩回身看向金兀术:“这剩下的十五万大军,请大帅亲自率领,沿黄河南下,至开封渡河,等到了开封城,再兵分两路,一路人马五万,由参谋大人勿迷西统领,镇守开封城,一路人马十万,由大帅亲自率领,直击应天府。” 金兀术点点头:“众位都明白自己的任务了吗?此一战事关重大,乃亡国之战,这一战成,宋国至此亡矣!” 帐中众将齐呼:“天兴大金,覆灭残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