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升坐中军,当即传下令来:“谁人敢领兵前去,救应孙浩?” 这时众将中早有一员小将,跃跃欲试,听韩世忠传令,当即上前应道:“孩儿愿去。”正是韩世忠的儿子韩尚德。 韩世忠当即说道:“我儿,你可领兵一千,前去救应孙浩回来。”公子答应一声,来到教军场内点起兵马,正欲出发,却见自己母亲梁红玉到来。 “我儿,为将之道须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可战则战,可守则守,若是不见孙浩,可速速回兵,切勿冒险与战。” 要说这韩世忠怎么只派一千人马去救韩尚德,这一来是关内本就兵卒不多,二来韩世忠收到的消息是孙浩堵在三山口前,和金兀术排兵见阵。韩世忠想应该是两军对峙,自己儿子去了军前,有五万大军,到时候见了孙浩,喊他带着大军撤回两狼关也就是了,最多无非上前斗将,自己儿子一口大刀不比自己弱多少,想来保命无恙。 韩尚德敢接令,也是这么想的,我是去传令让着五万大军后撤,我也不是去打仗的。可是这一出三山口,小公子可傻眼了,千算万算也想不到,孙浩竟然直接命令五万大军冲击五十万大军啊。此时三山口外已经乱成一团了,金兀术也没想到啊,五万大军上来,一不通名,二不报号,直奔自己大军就来。一时间这五十五万人,在三山口外乱成一团。 韩尚德有心退回关内,又见乱军之中孙字大旗未倒,看着绵延五六十里的军兵,韩尚德心说:“这许多番兵,我要是领军进去,这一千人马是必死无疑,不进去又不知道这孙浩是死是活。”韩尚德咬咬牙,对身边军兵说道:“你们就在这三山口守好,我独自踹营进去,寻找孙浩,收拢残兵,再杀出来。倘若我战死番营,你们不必上前,回关禀报我父亲就是了。” 韩尚德当即拍马舞刀,大喝一声:“两狼关韩尚德来踹营了!”当即杀向金兵大营。举起刀来,杀的人头滚滚,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奔着孙字大旗冲杀,一路上遇到宋兵宋将也都自发跟在韩尚德身后。奈何金兵人数太多,这五万大军又是劳师已远,如今也不过剩下万余人马,韩尚德身边不过聚集了千人。 这时金兀术也看到韩尚德在军中冲杀,忙问向身边哈密蚩:“军师可认识那员小将,好生英武,比我刚才砍死那个大人可厉害多了。” 哈密蚩当即说道:“郎主大人方才砍死之人名为孙浩,不过是个草包货色,这员小将名为韩尚德,是两狼关韩世忠夫妇的孩子,当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可谓一时英杰。” 金兀术笑道:“他一个人聚拢些许残兵,如何能敌我五十万大军?且看孤家生擒了他。”当即传令,五十万大军列开阵势,将这小将围在营中,郎主要亲自生擒。一时间宋兵宋将倒是压力大减,纷纷向韩尚德靠拢,一时间韩尚德倒是聚起了千人马,也知道了孙浩已死。可也被金兀术前军的十万大军团团包围。 营外的一千人马一见自家将军被困住了,有心去救,自己这一千人一点水花也掀不起来啊,当即回城向韩世忠禀报:“公子着令我们屯兵在外,单人独骑踹进番营中去了,如今收拢些许残兵,被金兵困在营中。” 韩世忠闻报,就回了帅府,将消息告诉夫人和闺女,一时间母女二人抱头哭作一团,梁红玉边哭边说:“我想做了武将固当捐躯报国,但是我儿年幼,不曾受朝廷半点爵禄,岂不可伤?” 一旁韩溪云也哭自家哥哥,哭罢片刻,直奔后堂而去,不多时浑身披挂整齐,手中倒提一柄秀鸾刀:“还请父亲给孩儿一支将令,孩儿愿意出关救哥哥。”梁红玉一见女儿披挂,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儿子没死呢,只是被困军中,当即也要拿刀出战。 韩世忠哪里敢让自己老婆孩子上阵啊,当即说道:“你们母女二人莫要冲动,我这就领兵前去,救孩儿回关,” 谁知梁红玉又不干了:“夫君是三军统帅,岂可轻离关口,你若再陷在营中,这两狼关怎么办。” 三人正在吵闹争抢,却惊动了偏房的赵斌:“师兄,嫂夫人缘何如此吵闹,这是出了什么事?”韩世忠见是自己师弟,当下也不隐瞒,将自己儿子陷在金营之事说了出来。 赵斌当即说道:“师兄,嫂夫人你们莫要争抢了,这事还是我来吧,想那潞安州时,金兵大营我也是常来常往,只是师兄这三山口险要,我要是跑下关去恐耗费体力,还请师兄为我准备战马一匹,长枪一柄,我这就去接侄儿回家。” 韩世忠当下点点头,命人下去准备,这时韩溪云也去后堂捧出一副亮银盔:“师叔孤身来此,身上也无甲胄,这里有亮银甲一副,还请师叔莫要嫌弃,权做护身之用。”韩世忠诧异的看了自家女儿一眼,继而也劝道:“师弟啊,这军阵上刀枪无眼,你将甲披上吧。” 赵斌连忙摆手:“师兄你也练过恩师的身法,这甲胄穿上一身能耐可就去了七成,小弟这次前去,不单不要盔甲,军卒也不要,单人独骑反而行事方便。” 韩世忠苦劝不动,只能送赵斌出了两狼关,看着自己师弟骑着一匹军马手中拎着一柄军中制式长枪,向金营冲去。 来到金营以外,赵斌坐在马背上看的清楚,只见十万大军将几千宋兵团团围住,韩尚德正和金兀术马打对头,说着什么。赵斌见此也不迟疑,一催战马,抡起大枪杀向金营。赵斌马上武艺,天赋平平,但这看和谁比,和岳飞那是比不过,但是张显、汤怀也不是他的对手啊。至于这金兵更是挨上死,碰上亡,赵斌在马上以枪当戟,左突右杀奔着韩尚德就去。 这边韩尚德和金兀术也动上手了,原来方才韩尚德眼见自己被团团包围,自己就算能冲杀出去,身后这数千残兵也不行了。更何况金兀术也到了,手中拎着大斧子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韩尚德索性对金兀术说道:“金兀术,你可敢和我赌斗一番,要是赢了,你就放了我和这几千残兵,要是输了,要杀要剐随便。” 金兀术也是爱惜人才之人,而且也不愿意多造杀孽,当即说道:“有何不敢,娃娃你要是输了,本王一不杀你,二不剐你,这几千残兵我也放走。但是你需要下马投降,从此替我金国效力。”金兀术想的是,我收服了你韩世忠的儿子,你夫妻二人还不是乖乖献关投降,到时候也少些死伤。 韩尚德心中全是这几千军卒,当即点头应允,心说:“投降,痴心妄想,我要是输了,等你放走这几千人马,我当即拔剑自刎。”两人这下战在一团。金兀术左胳膊被赵斌砍了一刀,还没好,故此只能单手挥动大斧,而韩尚德呢,心中存了死志,如今是玩了命了,一心只顾进攻,决不回防,一时间倒是和金兀术斗了个旗鼓相当。 这时赵斌也杀到近前了,眼见韩尚德漏了败像,唯恐有失,赶忙催马杀到近前,一枪架开金兀术的大斧子:“四太子,缘何欺负我家侄子啊,有事冲我来。” 金兀术一看见赵斌,双眼都快冒火了,前番潞安州这小子接连闹营,弄的自己晚上睡不好,白天不能睡的。好不容易城破了,以为能好好休息了,结果这小子临走给自己身上留了几十道小口子啊,自己是坐卧不宁,这两天刚刚结痂愈合些。当即也顾不上韩尚德了,左臂的伤也不管了,两手抓住大斧,奔着赵斌就劈。 这赵斌可吃亏了,霸王戟法讲究个以力取胜,如今手中拿的白蜡杆的长枪,哪还有什么力量,对上金兀术这发了疯的大斧子,只能是勉强左右支应,一招不慎,金兀术来了个力劈华山,赵斌条件反射,举枪就架。金兀术这柄金雀开山斧可是宝兵器啊,别说白蜡杆了,闯水门时候铁条都砍断了,这一下一点阻碍没有,瞬间劈断枪杆,奔着赵斌脑袋就下来了。 赵斌无奈,只能弃马,身形一动,向后飘去,金兀术这一斧力道不减分毫,将赵斌起来的这匹马劈为两半。这时赵斌身形一落,正踩在金兀术劈在地上的斧背之上。这下金兀术更气了,全然不管左臂渗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衣袖,双臂较劲,将大斧子抡起来了,赵斌也借着这股力,飘上半空,金兀术挥斧横劈,想着赵斌落下来,这一斧子就给他腰斩两截。 不想这一下却劈了个空,再想反应,就感觉一柄利刃搭在脖子上:“四太子,何必这么大火气呢,左胳膊不要了啊。” 原来赵斌借着金兀术抡斧子的力气,飞身而起,半空中腰眼使劲,一个转身,自己已然落在金兀术背后,站在赤炭火龙驹的马屁股上了。手中断了的大枪也不要了,翻手抽出鹿角刀,架在金兀术脖子上:“既然已经如此,就请四太子送我们叔侄,还有这几千兵丁出营吧。” 这时一旁早就看傻的韩尚德也反应过来,当即拎刀冲上前来,带着残兵将金兀术和赵斌团团围住。 金兀术眼看如今也没人救得了自己,只能点点头:“众军闪开道路,放他们出营。” 赵斌站在金兀术背后,笑道:“我的马被四太子一斧劈死了,还请四太子送我一程吧。” 当即韩尚德开路,几千军卒保护,金兀术在当间,一行人出了金营,来到三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