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眨眼就到，王小诗一家人去了云下市福利院。 “姐姐，姐姐，福利院和孤儿院有什么区别啊？”小戴辉摇着王小诗的手，很认真的问着。 “那区别可大了，孤儿院都是小孩子，可能是被抛弃的，也可能是没有家的。福利院里可能有儿童，也可能有残疾人，也有可能有老人，是个相对综合的场所。”王父没等自家女儿开口，直接回答了出来。 “那咱们今天是为更多人服务来了？” “对，不过你能做什么呢？” “我会扫地，会擦桌子，会洗碗。”戴辉抢着说。 “我也会，我还会洗袜子。”王小雨也争着说。 “这可用不到你，咱们是第一次去，接触不到太小的孩子，也接触不到老人，只能和小辉差不多大的孩子，还有一些残疾人一起，聊聊天，做些手工，或者陪着那些神奇的小孩一起做游戏。” “神奇的小孩？”两小只同时发问。 “是的，这些孩子很神奇。他们可能是传统意义上的自闭症或者天生残疾，不过他们都各自有自己的优点，和我们是一样的。很多天才都是自闭症儿童或者其他‘问题’儿童。当然，这个‘问题’儿童只是相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并不是他们不好，只是他们用独特的方式生存而已。” “哦，那我要多和他们交朋友，看看他们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摩拳擦掌的戴辉带着王小雨也意动了。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制定着计划。 到了福利院门口，和来这里的义工组织汇合后，大家一起进入了福利院。这里的福利院规模并不小，但是老人只有几个，精神状态看着似乎并不好，剩下的儿童也都各干各的，有几个在角落里有些畏畏缩缩。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大家面上都换上了笑容，仿佛刚才是错觉。但是义工组的小组长对此却并无意外之色。 王小诗一家人对视一下，看来，这个义工小组并不是纯粹的热心小组，是个刷脸面的。 果不其然，小组成员老带新，程式化的打扫了表面卫生，然后唱歌跳舞带着小朋友们玩了一两个小游戏就准备告辞了。互动的全程都有摄像和拍照人员，小组长还贴心的和王父王母解释，“咱们福利院的服务其实特别好，咱们来这里就是慰问，让福利院的老人孩子们知道大家是记得他们的。咱们给老人家娱乐下，这就是咱们得一片心意了。如果希望为他们多做点事情，可以考虑捐款，咱们小组有专门的捐助账号。” 几人寒暄了几句，拿着捐赠账号准备离开了。临走之前，小辉把书包里的画本、棒棒糖还有自己最喜欢的几样零食全部分给了小朋友。在王小诗的示意下，陪着小朋友们把东西吃完了才走，还悄悄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塞给了一个小男孩手里。明面上，是把自己最喜欢的溜溜球送给了他。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差点把王小诗都骗了。 院长带着几个人出来看到这一幕，特意热情的寒暄了几句，同时说明了他们福利院接受哪些种类的捐赠，也接受领养。然后眼眶一红就说起来孩子们多懂事，院里经济多紧张云云。 王小诗听得一阵尴尬，要不是看到他走出来时的不耐烦，她都信了。这演技不拿奖，那都是黑幕。于是欣然表示，自己下次多带点孩子们的吃食和书过来，让孩子们能过的开心点。 众人离开，福利院的孩子和老人们被推回了房间。是的，这座福利院并不'福利'，更像是个群演同时表演的舞台。那个拿到戴辉给的零食的小男孩被院长单独拎了出来。 “今天那家人很喜欢你，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知道的，院长。我会努力争取他们的喜欢，让他们捐款。” “嗯，很聪明的小家伙儿，怪不得人家小孩子喜欢你呢。快去玩吧。最近把自己收拾的干净点。精神状态好了，说不得人家就收养你了。” 小男孩乖巧的点点头，像是古代礼仪一般似的，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去，一点没有小孩子的朝气蓬勃，仿佛早上和戴辉王小雨玩的人是另外一个。他回到房间，继续拿着一本讲物理的书看了起来。 没人来问他是否看得懂，因为阅读室就这么些书，而为了凑门面，院长要求员工把自家孩子不用的教科书全部拿到福利院来。每个人给了一百块钱，买了这些员工孩子们从小学到大学的书。这些员工想着卖废品也卖不到100块，干脆送到福利院，既能拿钱又能做点好事。 而院长和财务则长舒一口气，一箭三雕，书有了，书架填满了，还是教科书，谁也找不出纰漏，再则，这也算是福利院变相给员工福利了；三者，这群孩子还能自学，说不定能直接跳级上学，避免多余开支。花一点钱，干这么多事，真是聪明啊，对得起自己头上掉了的头发。 小男孩专注的看着书，时不时还做下笔记。那本破旧的小笔记本里挤满了这个孩子放在脑子里的知识。长达两个小时的学习后，他去值日做饭洗碗，之后吃饭回房间。整个过程和之前毫无异样。直到熄灯了，他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在脑子里一遍遍循环着那串电话号码还有那句悄悄话。 “弟弟，记住我的电话。我会来救你们的。你别被人发现。” 几个一起分零食的小伙伴似乎有几个人也听到了，但是并没有说什么。他并不担心，因为大家都不蠢，谁不想跳出这个火坑呢？大家每天为了自保只能木着脸，担心被保育员们看出什么上报。而有外人来时，他们又必须放下手上的所有事情，懂事又乖巧的上前配合那些突然而来的善意。 小小年纪学会了收敛情绪，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已经符合了一些家世显赫的家族培养下一代的基本标准。谁又能说，这福利院教育完全不合格呢？ 几人下午在厕所时互相商量了对策，如果有机会，可以考虑一起跑。至于为什么信任，他们也说不准。他们知道那场清算行动，因为那场运动，他们每人都有了新衣服，还能顿顿饭吃馒头了。 虽然没能波及到云下市，可是谁又知道，这场活动是否真的结束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