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几张桌子，赵无咎听到那两人的交谈，因点的菜肴还未上桌，左右无事，他不由得侧耳听着解闷。而也仅仅听了一两句，他就听出个“趣”事。</p>
“有趣，有趣。原来是那位狄先生。进了洛京城，只是一日不见，想不到就鱼跃龙门了。”</p>
这位狄先生，便是昨日入城时，与赵无咎、鲜于叔明有过一面之缘的“狄怀英”。</p>
而听那桌两人交谈，他竟是于今日一大早，收到了吏部铨选司的送来的公函，被擢升成了大理寺司直郎。</p>
那个被狄怀英称为“十一郎”的男子，则似乎对此很好奇，询问了一连串有关“司直郎”的事情。</p>
狄怀英则向其解释，这是个从八品的小官，主要负责奉命出使到地方复审疑难案件。</p>
虽然说，如果寺中有拿不准的疑难案件，司直郎们也可参与评议，但因为那所谓的“疑难案件”，十个里面有九个半都是发生在洛京附近的，所以主要还是归正八品的大理寺评事来负责审理。</p>
“唉，这定是吏部有人少收了银钱，从中作梗。否则，以狄兄的家世和才干，不说区区一大理寺评事了，便是那寺丞也端可做得。”</p>
那个十一郎没用屈卮分酒，而是直接端起酒爵，豪迈地喝了一大口那加了桂花酿造的米酒。接着，他把酒爵往桌上一放，旋即便打开了话匣子。</p>
“狄兄若是能在洛京主事，不说旁的，小弟立马就能为狄兄送上一桩功劳。</p>
您可曾听说过，这南市之中有一颇有点名头的惯偷，名曰‘空空儿’？</p>
狄兄他日若是有案子须要捕他，只管来找小弟，我当日就能带您将那偷儿捉拿归案——”</p>
那十一郎本还想着说些什么，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摇曳凑近的老板娘给出言打断了：“二位客爷吃得还满意否？我这给您二位再加赠份羊肉馎饦。”</p>
说话间，那胖胡姬老板挥手招呼了一下端着托盘准备上菜的胡儿小厮。后者赶忙趋步走上前来，将本来要送到其他客人桌上的一盆羊肉馎饦，稳稳当当地放在了狄怀英和十一郎案几中央。</p>
而这盆羊肉馎饦，原本正是要送去给赵无咎的。瞧见这一幕，赵无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p>
当场勃然发作吧，为了一碗羊肉馎饦，似乎也不至于。</p>
可若是泰然听之任之，瞧那十一郎谈兴不减的样子……他怀疑自己点的古楼子和醋泡藠头，一会儿是不是也要被截胡，半路被老板娘端到那俩人桌上去堵住二人之口舌。</p>
“那‘空空儿’又是什么来路，能让贪钱的胡姬老板娘讳莫如深，还心甘情愿地为客人送菜来堵口？”</p>
赵无咎好奇地想道。</p>
而就在这时，酒肆外面的街道上蓦地响起一阵“铛铛铛”的鸣锣声，那是武侯铺子在敲响净街的警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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