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仲达微微一笑,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两位公子,如今情势复杂,我们不宜轻举妄动。</p>
但是,换个角度来想,这对于我们来说其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p>
实打实地讲,领兵打仗,确实非我等的强项——至少我本人绝对没有在兵书战策一道,胜过那位家学源远流长的越公之子的信心——可如果他们非得舍己之长,用上了在朝堂上才常见的制衡之道……”</p>
司马仲达言尽于此,剩下的话能听懂的自然就懂了,不懂他就更不必讲清楚。</p>
郑家兄弟二人虽然心中仍旧躁动,但他们也明白司马仲达的话中深意。郑櫎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点了点头,“仲达所言极是,我们不能因一时之气,而坏了……嗯,大局。”</p>
见郑家兄弟被说服,司马仲达这才重新轻摇起羽扇,说道:“还请两位公子手书一封,飞鸽传书送于洛京,待我等捋清了本家与各世家之间的干系,才好再做打算。”</p>
家书抵万金。</p>
比起寒门子弟,世家子弟往往才更懂这个道理:与其不懂装懂,倒不如大大方方地向家中长辈问计,同时寻求些帮助。</p>
而比起寒门子弟,像赵无咎这样的屠户子,按道理讲,更是一辈子都没什么收到家书的机会。</p>
此时,东山城的危局刚刚过去,县衙厨舍一角,赵无咎正忙于帮庖丁们宰割一头公驴,他的动作熟练而迅速,刀下肉块整齐地落在案板上。</p>
这不是他要卸磨杀驴,而是翟青说的,要熬上一锅驴汤犒劳一下奋战了一宿的公门弟兄。</p>
衙署的庖丁虽然会整治饭食,但宰杀驴子这样的大牲口确实有点难为他们了。</p>
好在,赵无咎是屠户子出身,以无厚入有间的本事也算是一门“家学”,捎带手就将那口驴子给料理了。</p>
然而,就在他把分好的驴肉交给庖丁们处理,再准备带一些鲜肉回家的时候,县尉翟青突然急匆匆地跑进了厨舍所在小院。</p>
“翟叔,您怎么来了?”看着急匆匆跑过来的翟青,赵无咎有点好奇地问道。</p>
随着骁果营的到来,东山城的防卫当时就被府兵的郎官派人接管了。像翟青这样的老公门中人,在局势如此混乱之时,自然是明白此时最好什么事情都往后错一错,也正好回家陪陪老婆孩子。</p>
事实上,赵无咎也是这么打算的。因此,见到翟青跑进了厨舍,他还感到有些惊讶。</p>
翟青跑得有些气喘,没了那头大公驴代步,这一夜东奔西跑确实是费了他不少体力。</p>
“无咎,你的…信,给你的……”</p>
站定之后,等气喘匀了一些,翟青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封口的地方,还用浆糊沾了一根翎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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