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茶桌的店员们聚在一起聊着天、吃着菜,享受着这份安逸的时光。 但很快,大家就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我,看来要搬家了。” 说话的是悠二郎,他表情苦恼,语气带着几分犹豫。 “什么!?”听到这句话,豪和空午都是一惊。 “所以,要找个可以替代我工作的人……”悠二郎继续说道。 “等一下,比,比起那个,为什么这么突然……” 豪慌张的看着对方,眼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我的母亲。”悠二郎停顿片刻,“在昨晚的大地震中从楼梯上跌了下来,右手手腕骨折了。” 听到这个噩耗,豪和空午张大嘴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悠二郎看着两人继续说道:“因为是她很喜欢的村子,母亲她也说可以的话不想离开…… 但因为担心再留下去,有朝一日会变成不可挽回的局面,所以父亲决定和大郎家一样,搬去城里住。” 大郎家就是张岩收购老房子的犬夫妇那一家,之前的地震让这对老夫妇很不好过,迫切的想要搬走了。 悠二郎的父母虽然也很厌恶时不时的地震,但他们夫妻俩都很舍不得家乡,这点从对悠二郎的培养中就可以发现,所以还留在村子里。 但这次的事故就是一个征兆,悠二郎的父亲担心有朝一日自己或者妻子在地震中遭遇不测,悠二郎一人就难以有信心生活下去,因此为了妻子也为了家庭,他都不得不下定决心。 悠二郎说完后,豪思考良久,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知道搬走是正确的,叔叔阿姨们年龄大了,待在这里的确不安全。 可是,可是搬走的话,悠二郎也会离开的,之后他们恐怕就再难相见了。 “……这样……吗……”豪不甘的喃喃。 对于现在这个局面,其实他是有预感的,只是没想到会实现的这么快。 或许,他的自私也该到头了,趁现在局面还无法挽回,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悠二郎不在的话,会变得寂寞呢……”一旁,空午忧伤的自语道。 他是真的很喜欢茶座的大家,很喜欢悠二郎的,对方细心、率真、赤诚甚至还很单纯,这么好的人却要被迫离开他们、离开这里吗? 空午很难过。 “被你这样说我很高兴啊。”悠二郎强颜欢笑起来,不让场上气氛变得太悲伤。 “而且,我偶尔会回村子玩的。到时豪前辈,再让我借宿一晚吧!”悠二郎打趣着。 “好,好……”豪无言以对,只是一个字回应对方,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豪清楚,悠二郎一家搬走的原因是村子变得太危险了,而这份危险却是他带来的。 “嗯……对不起啊,悠二郎……”豪思考片刻,最终还是向悠二郎道了声歉。 “为什么豪前辈你要道歉!一点都不像你啊!”悠二郎轻笑道,应该道歉的人是他才对啊… 没能遵守承诺,和豪前辈一起组建棒球队啊。 豪继续坐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起身,声音发闷道: “不好意思,肚子有点痛。” “怎么了,是中午吃坏肚子了吗?”悠二郎关心道。 “嗯,应该是吧……可以帮我收拾碗筷吗?” “好,好。” 得到后者的答复,豪便一言不发的默默的朝着店内走去。 “……豪应该受了很大的打击吧……” 空午猜测道,对方的思想很单纯,想法总是在脸上一览无余。 悠二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转移话题道:“怎么没有看见岩君,今晚他不回来住吗?” “嗯,岩说有事情要办,今晚应该住在镇子上的酒店吧。” “这样吗。”悠二郎也沉默下来,有点可惜啊,不能和对方道个别。 “我吃饱了,我先去厨房收拾了。”悠二郎说着起身,空午也没了胃口,和对方一起收拾了起来。 就在三人失落的时刻,张岩却在怡然赏月。 他把云豹叫了出来,然后骑着他来到春州村和城镇之间的山顶上。 将天空中的云雾拨开,张岩静静的靠着云豹坐下,任由皎白的月光照在身上,就这么靠着云豹,手一直抚摸着对方的腹部,赏了半晚上的月亮,直到陷入梦乡。 在这月光的照耀下,和身旁的人一起,他才感觉的到片刻的安心,才能暂时忽略那份若即若离的空灵感。 其实自打他进入家有大猫的世界后,他一直有个预感。 那就是在完成自己所有的遗憾后,等到自己心中的炽热都渐渐平息下来,等到那时候,就该自己付出筹码了。 或许付出的是记忆,酿造成一坛美酒,供对方品尝生命的美好;也或许是心的感悟,供对方修行,但无论如何,肯定就像小说那样,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一切的一切,都是明码标价。 当然,这是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只是,那时候的他,应该会很不舍云豹吧。 张岩没想着反抗神明,对方实现了他的梦想,他感激还来不及,现在能做的,只有享受片刻的安宁、欢乐,与他们一起。 第二天,张岩是靠在云豹怀里清醒的,摸着身后的大豹子,感受着后者身上传来的体温,熬夜的疲惫也被暂时一扫而空。 再次收回云豹,张岩往村子走去。 路过喷泉的时候,张岩看到一个狼女孩正站在喷泉一旁,看起来有些不太自然的踱步。 “这不是悠二郎的发小吗?”张岩记得游戏里这个女孩和悠二郎谈过对象,后来好像没在一起,不过原因也不得而知,他已经忘记了。 再回到茶座,却发现门口挂着“暂停歇业”的告示牌。 “怎么回事?”张岩疑惑,“难道豪又出了什么问题。 推开门走进餐厅,却不见豪和空午等人的身影, “唉,难不成背着我去旅游了?可是游戏里旅游不是还早的吗? 为什么不叫上我呢…” 店内无人,张岩只好来到厨房打算给自己做个饭。 厨房的使用权在之前的那个晚上教豪做菜的时候就得到豪的认可了,因此张岩也不担心豪会怪他。 但奇怪的是,张岩进入厨房后,发现灶台上的锅还是热的,锅里还有油和食物的残渣。 一旁也放一个碟子,上面还残留着一些米粒,看样子是刚吃完的碟子。 张岩不是很清楚现况,在他的记忆里游戏似乎没有这一幕。 什么情况下豪会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难道是生病了? 张岩一边不解,一边将厨房收拾干净,然后重新起锅烧油,借着厨房内现有的食材,给自己做了一碗炒饭。 在炒饭上撒着火腿,再翻炒几下就出锅了。 张岩端着盘子走到离的最近的桌子上坐下开吃起来。 吃着吃着,一阵开门声突然传入他耳朵中。 “是谁?豪他们回来了吗?” 张岩放下筷子起身, 刚穿过走廊,就看见豪双手裹满绷带,是空午扶着门让对方进来。 “豪,你手怎么了?”张岩诧异的快步迎上去,抬手小心的捏着对方的手臂。 豪怕伤到张岩,也没有用力,微微弯腰给他看自己的手。 “没事,只是被锅烫了一下,已经及时去医院做了处理。 医生说不是太过严重的烧伤,只需要两个星期的时间就能痊愈。” 空午关好门,带着豪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不过医生也说这段时间不要太过劳累双手啊豪,等下有什么事情就交给我吧。”空午凑到豪身前说道。 “被锅烫了一下?我不信,豪你的手怎么能被烫出这么严重的伤?”张岩不解,他以前也经常做饭,他不太相信一个经验老道的厨子会被锅烫出这么严重的伤来。 不过结合之前厨房的空碟子和留有余热的锅,他隐约有些猜测。 “真,真的没事,就是早上炒饭的时候不小心被锅烫到了。” “其实都怪我,是我要去厨房帮豪的,才把锅给打翻了……” “你们两个,”张岩看着豪和空午两人急促的发言,严肃道:“有没有人说过你们俩很不会撒谎啊,你看你们俩,脸上写满了心虚。 “说吧,是不是喷泉的事情?””张岩没好气的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这两个干嘛还要骗他啊。 “你怎么知道!?x2”豪和空午面色一惊,吃惊道。 “不然呢,你以为我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张岩翻个白眼,然后神情转正,说道: “我之前在新闻报道的图片里看到了咱们村子里的喷泉,那上面有一件我们家族一直在寻找的东西,所以我才过来看看。” 张岩早已经知道喷泉的底细了。 说起来还真有些奇怪,喷泉上有颗作为装饰的珠子。 那珠子是两位神,狄俄?索斯和阿弗洛狄忒,炼制的宝物残害。 狄俄?索斯是希腊神话中的酒神,他能因为人类的恳求而赐予他们所求的恩惠。 传说中他满足了国王弥达斯的愿望,赐给他点物成金的能力。另一位阿弗洛狄忒则是爱与美的女神,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有时也被奉为航海的庇护神。 而令张岩奇怪的就是这里明明是东大陆,为什么会有西方的神的东西。 还有,这里居然真的有神吗?这个世界。 至于喷泉上的宝珠的来历,则要从酒神实现了弥达斯的能力说起。 弥达斯因贪婪而获得了点金术,但最终发现这一能力并非幸福,反而是导致悲剧的发生。最后他不得不向酒神再次祈求,撤销这个愿望所带来的后果。 而西方神又岂是如此大度,既然你不想要我实现的愿望,那我就给别人。 图书他将自己实现愿望的能力和姐姐阿弗洛狄忒的能力一同铸造成珠宝“阿卡所思石”,然后抛入弥达斯所管理在的国家内,并宣称自己已将实现愿望的能力封存进珠宝,反所得者皆可自由实现自己的愿望。 如此宝物落入凡间又岂会不惹人垂涎,很快大陆各国便为争夺宝物陷入混乱。 而最后,众人争夺的“阿卡所思石”却是下落不明。 有人猜是和平女神不忍战争残酷下凡将那宝物摧毁了,也有人说是另一位神将阿卡所思石带到了海的另一边去了,但也有人不相信仍旧继续寻找着。 张岩在看到喷泉上镶嵌的石头后就发现了,那就是阿卡所思石,或者说它的残骸。 只是另一个奇怪的点是他根据碎片残骸推演,发现它居然来自鹿龙亲家的那间杂货铺。 而他可以确信的是这两个游戏不是同一个世界。 所以张岩有些好奇。 是何种力量将一个物品从一个世界带到另一个世界,又是什么原因这宝物的残骸落到了这座喷泉里,甚至根据愿望者的呼唤孕育出一位无意识的土地神。 “这,这样吗?岩你知道那座毒,那座喷泉的来历吗?”空午急切道。 这座喷泉太过于诡异,要是能毁掉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嗯,在我们家族的记载中,那是酒神狄俄尼索斯……”张岩点头,将自己从喷泉上追溯到的历史稍微简化一下后告诉豪和空午。 不过,他没说两个不是同一个世界。 “就是这样。所以,现在你们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吗?”张岩询问道,他是真忘了豪为什么受伤的,看起来似乎还是自愿的。 豪和空午还沉浸在张岩讲述的神话故事中。 听张岩讲完,豪有些不可置信:“神话不应该都是假的吗?” “可是一想到那座喷泉,似乎又合理了……”空午对着豪,口中却是自言自语道。 豪沉默片刻 的确,都有毒喷泉了,神话什么的似乎也可能是真的。 于是,豪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张岩。 在一百元日元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丢入泉水中即可实现自己的愿望,但自己获利的同时会有自己在乎的人利益受损。 就像今天, 豪之前许下了让更多人来到春州村的愿望,代价就是悠二郎的母亲前天晚上从楼梯上摔了下来,骨折了手骨,现在无奈,就要搬家了。 悠二郎不久后就要离开豪了。 又像是爽辅的弟弟晴也,在许下不想去学校的时候,愿望实现的代价是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唯有发自内心的后悔自己的决定,代价和愿望才会消失。 这也是豪为什么抓住烧热的铁锅将自己的双手烫伤的原因了, 因为自己的愿望太过强烈,只是单单自己从内心里懊悔是做不到的,他只能凭借外力。 “如果自身手烧伤不能营业的话,那就客人都会跑到黑猫亭去了, 而看着黑猫亭赚得盆满钵满,这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事,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春州巨人”还不如不来。” 这就是豪的想法,只有这样做了,他才能做到发自内心的后悔。 “神明竟然是如此的恶趣味吗? 感觉更像是在和恶魔做交易……” 空午纠结道。 给人以愿望却又收回利息,真真不就和恶魔一样了吗。 又或者说本就是恶魔,只是信仰的人多了就变成了神。 “原来如此吗?愿望的消除不是再许一个愿望,而是发自内心的懊悔,其实,这样也不错的啊……”张岩低头不语。 既然已经有空午照顾豪了,那他就先回后面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