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年毫无顾忌,放声大哭——
就像她说的,安年就是个爱哭鬼!
肖雪目送傅擎深的背影,她红了眼眶,随即扭过头,默默埋头吃饭。
——
新春的夜,凉风习习,她站在高高的露天阳台上,深吸一口气。
凉风入喉,像是割开了咽喉,密密麻麻的刺疼感席卷全身。
眼眶灼热刺痛,却已经哭不出来了。
什么时候了?
城市的喧嚣热闹终于停歇,偶有烟花绽放在夜空中,点亮暗夜,清楚地征兆着那夜的画面。
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万家灯火重燃希望的新春。
新的一年,所有人都在努力地争取一年比一年更好。
而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27岁的那一年。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安年闭上眼。
去年的新春夜,老天爷带走了她身边最重要的人。
她永远地失去了那个人……
安年又一次起来了,她像是沉睡着,可又像是听到了什么人的召唤,眼睛睁开便没了睡意。
这次,傅擎深也跟着起来了。
“我陪你。”
安年一句话也没说,傅擎深带着她去了城南墓园。
墓园管理很严,但安年是常客了,墓园管理者且看着她红肿的眼皮,惨白的小脸便心软了,详细登记过后就打开了墓园的铁门。
安年轻车熟路地在一座座墓碑前找到了陆景思的墓碑。
墓碑上方,女孩儿的笑脸清晰地映在脑海中。
安年看到了墓碑旁放着的一束洋梗桔。
那一瞬,她心里忽然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她转身左右张望,却没在任何地方看到熟悉的身影。
“思思,他来看你了吗?”
寂静无声的夜,安年轻声地询问着……
当然,没人会回应她。
她又道:“一一很好,你可以放心……”
“一年又一年,不管过了多久,我永远不会忘了你。”
悲痛总会被遗忘,落日西沉,复而东升。这是世间亘古不变的道理。
三天后,傅擎深听从了安年的意思,给小一一办了一场小型生日宴会。
请来的都是两个人身边的熟交。
安年和傅擎深合力,两个人亲手做着蛋糕。
肖雪望着厨房里两个人的背影,她抱着怀里的小孙女,略有些深沉地叹息了一下。
“顾、顾念思……他们难道要为了你,放弃自己的孩子?”
傅擎深做蛋糕的手法不熟练,可他胜在聪明,一点就透,勉勉强强也做了几个奶油花瓣。
最后,三层小蛋糕成型。
一想到这是在给女儿过生日,两个人脸上都荡漾着幸福满满的笑容。
安年将做好的蛋糕放到了冰箱里。
她似是无意间轻轻说了一句:“明年,一一的生日就不要延迟了。”
傅擎深眸底微光一闪,他上前圈住安年的腰身:“什么意思?”
安年平静地看着她:“出生证明上的日期不是今天,她今年还小,可总会长大,我们不能让孩子抱有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