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最真实

在跟龙瑶四目相对了许久之后，龙瑶又开口了：“当然你也不用太当回事儿。这种小恩小惠的话我也不会经常挂在嘴边。拒绝跟张晓生合作，临时反水，也有我自己的原因！” “什么原因？” 这一下我有些看不懂了。 我心说你他妈的先前还说救了我一命。 现在这种救人性命都变成了小恩小惠了吗？ “因为我觉得她不配跟我合作呀！一个老东西早就被江湖淘汰了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龙瑶笑道。 “啊这……这这这……喜欢我？” “你可别误会，我对你有什么男女之情，我说的这种喜欢可不是那种喜欢哟？” “你到底想说啥？” “因为我很讨厌别人在我面前玩一些手段。尤其是觉得能拿捏我。能看透我的心思。所以张晓生这样的人，他注定是不可能成为我的合作伙伴的。他可以跟我合作，但是不能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因为不配有人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可你就不一样了。我发现你混迹江湖时间也不短了吧？现在一年有了吧。可你身上让我看到了非常真实的小人嘴脸。你实在是不擅长伪装自己。甚至在伪装自己的时候，但是我感觉很搞笑。包括撒谎也是一眼被人看穿。这么可爱的小弟弟，我怎么忍心你就死在张晓生手里呀？” 龙瑶说着笑了起来。 可我却笑不出来了。 她这到底是在夸我呢还是在嘲讽我呢？ “简单的来说，现在江湖上已经很少找到像你这样的人了。像你这么真实的人。或许你的存在才让我感觉到生活当中还是有真实的人存在的！” 龙瑶说着，她的眼神也是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在这个江湖上每天都有算计的人，他们的嘴脸都很丑恶。当然我自己的嘴脸说不定也很丑恶。正是因为我也厌恶现在的自己，所以我就更加厌恶这些人。曾经我有一位师傅对我说过，在这个江湖上你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所以你梦里遇到的人都很不真实。可你的出现让我感觉到这不是一场梦。尤其是在跟你这几次接触之下，我从未感觉江湖之中还有你这么真实的人……所以如果你死了，我觉得我会很难过。因为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人提醒我。我到底是在做梦呢？还是在现实中？” 龙瑶这一番话，让我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我停下了手中帮她捶腿的动作。 随后又从睡袍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给自己点燃了一根。 我默默坐在龙瑶的身边，坐在她的面前抽着香烟，一句话也没说。 “你跟笑姐能和好吗？” 我叹了口气，轻轻问龙瑶。 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一刻开始，我总觉得我跟龙瑶已经变成了朋友。 因为我对她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一点点恐惧的感觉了。 以前我害怕龙瑶是因为我不了解她。 虽然现在我也不了解，但是我已经看到了她的另一面，他并没有像江湖中传说中的那么邪恶。 而且她之前所做的一切虽然过火，但也确实因为她自己。 最主要的是从她口中所说的，丁师傅可是杀害了她的母亲的凶手之一。 那这样一来我又该怎么去判断对错呢？ 我又怎么去分辨是非呢？ 诚如我之前一直所说的一句话，在这个江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绝对的好人和绝对的坏人。 仅仅只是因为每个人的立场不同，跟你成了对立面。 所以在我眼里，对立面的人就自然成了坏人，可是在别人眼里呢，我也是坏人。 我发现我经常游走在中立的阶段。 所以这就总是让我感觉到很犹豫。 因为我压根儿就不是那种一锤子就把别人定死的人。 龙瑶却轻轻摆了摆手：“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龙笑的名字。也不要再说起这件事情。这件事儿留着以后你来京城找我的时候，能打败我的时候再说吧！” 我扭头看了看龙瑶。 也只能住嘴了。 “我承认我不是你的对手。如果哪一天我去京城也绝对不是因为我讨厌你，我恨你。或者是我觉得你人不行。如果我哪天想对你做什么跟你作对，那也绝非出自我的本意。当然我说这些话不是让你以后对我手下留情。我只是想提前为自己辩驳一下而已。你也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且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去做！” 现在这个情况真的很不一样。 可能是因为对龙瑶态度的转变，让我的心里非常的痛苦煎熬。 先不说我在上一次上极乐号的时候就已经答应了丁师傅和龙笑。 就算没有丁师傅和龙笑。 还有达叔和秋褚默。 峰叔也替我做了决定。 这就是让我痛苦和煎熬的根源。 唯一没有现在就去动手的原因就是。 我还没有那样的实力跟龙瑶叫板。 “唉，第一次见到你这个小屁孩儿的时候，我还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让你碰到我的身体，还会让你跟我坐在这里谈谈心。这个世界真的是很奇妙的，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很奇妙。你也很奇妙！” 龙瑶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她的眼神这一次就是真的意味深长了。 我甚至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这样的眼神似曾相识。 可是我现在已经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或许是在阿金那里，或许是在火药那里。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是不是明天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我起身想离开了。 龙瑶歪着脑袋想了想，又看了看天花板：“其实我还挺想跟着你再去江州看看的。可是我这样的身份怎么能跟你这种小角色成天走到一起呢？那就分道扬镳吧。” 我有些不爽的白了龙瑶一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你现在看不起我，等到哪天我骑到你头上让你叫爸爸！” “哈……” 龙瑶直接被我给气笑了。 “行了我欠你那笔钱的话，我下次去京城再还给你吧，如果我身上还有的话！” “这么说你是想赖账喽？” “啊这……这这这……”我赶紧解释：“你看我现在的处境，我像是有钱人吗？我都要借钱了对吧？真的有钱的话，我怎么会跟你跟阿金借钱呢？而且现在阿金她也没钱了呀。你说我们去哪里找钱给你啊？” “既然不想赖账的话，那这笔账我会给你记在你的头上的。以后来京城要是还不上，我保证你在京城的日子不会好过的！”龙瑶威胁我道。 “那就等我以后来了京城再说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叼着香烟快步朝着门口走。 可我刚准备停下脚步，准备回头的时候。 龙瑶喊了我一句：“等一下……” 其实我刚刚也是想停下脚步再跟龙瑶说一句话的。 只是没想到她先开口了。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我问龙瑶。 可当我这么问出口的时候，龙瑶反而摇了摇头：“没什么……” “虽然我知道你是龙瑶，可是还是祝你一路顺风吧！下次见面。说不定咱们就没有这样说话的机会了！” 丢下这句话，我已经离开了龙瑶的房间，帮龙瑶关上了房门。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站在龙瑶的房间门口，我居然大半天都挪不动步子。 从他的房间里出来，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好像轻松了不少，可是同时又沉重了不少。 一切似乎都发生了变化。 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甚至有种感觉，哪怕以后我再跟龙瑶敌对的过程中，败给她了，她有可能都不会对我下手。 可如果是反过来呢？ 我会对她下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