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个他

达叔的话让兰兰也感到有些吃惊。 也许她有些不理解。 我怎么就变成了达叔的希望了？ 达叔有什么愿望？ “随你们吧……反正你和金花都坚持，我也不好劝什么。我跟这小子没什么关系……我没有权利帮他阻止你们。都看他自己的意愿……”兰兰沉声道。 我说：“我愿意啊……” 我指了指金花：“金花现在需要我赚钱……那我就赚钱好了，达叔需要我赚钱……我也赚钱。只要你们开心，过得好就行了……” 兰兰的胸口微微起伏。 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 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达叔十分满意的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子，可以，有悟性……小小刀是吧……好样的，好样的！” 达叔对着金花一挥手：“金花……还愣着干什么？烧火做饭……肚子饿死了，我来帮你打下手！” 金花嫣然一笑：“好的！” 兰兰道：“我把卷子改完了，一会儿来帮你……” “没关系兰兰姐，你忙你的……” 于是，我们几个人一起把面包车上的东西往下搬。 兰兰继续坐在屋檐下批改卷子。 原本我是要进厨房帮忙的。 可是达叔却对我摆摆手：“你小子一边儿玩去，鉴于你今天态度良好……让你偷懒一天！” 我看到金花在厨房里忙得满头大汗，摇了摇头：“不，我要帮金花……” 达叔沉着脸道：“特么的……老子只是委婉地让你先出去！我有些话想跟金花说，你想偷听啊？” “啊……好吧！” 达叔这么说了，我也只能离开了厨房。 走出了厨房，我点燃了一根红梅烟。 走到了屋檐下，站在兰兰旁边，看兰兰批改卷子。 兰兰斜眼看了我一眼。 她很快注意到了我的红梅烟。 她起身，走进屋子里。 不一会儿，从屋子里出来，给我递过来一条玉溪：“拿着吧……本来是送给校长的，他最近咳嗽得厉害，就不送他了！” 我接过了兰兰手中的香烟。 兰兰又坐回原来的位置批改卷子。 我把香烟放到了一旁，蹲在兰兰身边看。 兰兰改着改着，突然放下了笔，随后扭头盯着我：“你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吗？你不是装的？” 我摇了摇头：“不是……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人？你只告诉我……我叫小小刀。可我的家在哪儿？我是做什么的？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兰兰一只手撑在小桌子上。 她沉吟了一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历！”兰兰道。 我皱眉道：“可是你知道我叫小小刀？” “难道你就想不起来……我为什么叫你小小刀么？” 我摇了摇头。 “你跟那个人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我真的看到就烦……又不是真的……真的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兰兰说着，语气有些不对劲。 她表面上看起来有些冰冷的样子。 但是在说到“那个人”的时候，兰兰的语气中有些发酸的意味。 “那个人……是哪个人？”我问。 兰兰沉默了许久。 她这一次仿佛并没有反感我的问题。 许久之后，兰兰才道：“那年我才刚来这个小山村支教……我也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女，怀着一腔的热血，想实现我当年的愿望……为山区的孩子们指一条明路，让他们以后能走出大山！” 说到这里的时候，兰兰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而且这一次兰兰沉默了许久。 许久她再次开口说道：“那一次，他也是跟你一样，受了伤……他被人追杀，阴差阳错地闯进了我那间小小的宿舍里面！那个时候的我是多么善良……我帮他疗伤，帮他躲避仇家……在我那间十分破旧却又狭窄的宿舍里，他一住就是两个月……” 说到这里的时候，兰兰的脸上露出微笑。 从她先前的语气中，我感觉她很恨“那个人”。 可现在，我仿佛从兰兰的眼神中感受到…… 那间破旧的宿舍，仿佛是她人生中最幸福最难忘的两个月…… “后来呢？” 兰兰又是许久没有说话，我忍不住出声问道。 兰兰吸了吸鼻子：“后来……他离开了，我原本只是支教两年的时间……家人给我安排了一份很好的工作，但是临走的时候他告诉我，他一定会回来找我……我怕他回来找不到我。所以在这个学校，一等……就是差不多十年！十年……你可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吗？” 兰兰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情绪也有些不受控制。 她身体前倾，朝我逼近。 我赶紧往后缩了缩。 吞了口唾沫，我有些紧张的望着兰兰，就好像……我就是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我被兰兰怼得不敢说话。 只能弱弱地望着兰兰。 这时候透过台灯的光亮，我才猛然发现兰兰的眼眶居然有些湿润了起来。 跟兰兰对视许久，我才忍不住问道：“那这个人……从此以后再也没出现过吗？他到底去了哪里？” 兰兰却有些自嘲地一笑：“也许他出现过吧……但从此却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再也没回来过……直到……半个月之前，我才听说，这个人……已经死了！” “他死了？” “是……死了！” 兰兰的语声有些哽咽起来：“我等了十年……等来的却是一个死讯！” 说着，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其实我刚看到你的时候……我真的把你当成了他……因为你现在的样子，就是当年他离开的时候……只不过你比他少了少年的意气风发……少了那自信和笑容！可是后来我转念想想……十年过去了。他怎么可能还是当年的模样呢？你始终不是他！”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跟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么？”我讶道。 兰兰却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她摇了摇头：“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只知道，他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了。这辈子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