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达叔的过往

我们从茶馆出来之后。 达叔才正式带我和金花开始赶集。 达叔兜里揣着我赢来的钱，显得十分大方。 他大手一挥，让我和金花在集市上想买什么尽管买，一切他来买单。 一开始金花在集市上挑选东西的时候还畏手畏脚的。 只要超过五十块的东西，金花就显得很拘束心疼。 我们在路过一家饰品店的时候。 金花看上了一串手链三十块钱。 但是舍不得买。 最后还是走出了饰品店。 达叔让金花去隔壁的五金店买个插板，他说记得金花家里的插板很旧了。 我正准备跟着金花一块儿去的时候。 达叔却一把拉住了我。 “干嘛，达叔？”我皱着眉头看向达叔。 “小子，你觉得金花怎么样？”达叔微眯着眼，贼兮兮地望着我。 “很好啊，金花是个好女孩！”我说。 达叔摸着下巴，看了看隔壁五金店的方向，又凑到我耳边低声道：“你喜不喜欢金花啊？” “我喜……” 我刚想说，我喜欢金花。 可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 总感觉这句话很别扭。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两道身影…… 两道女性的身影。 我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张灿烂的笑脸，我记忆中有那么一个女孩。 可我想不起她的名字了。 也不知道哪里能找到她。 脑海中还出现了那一袭黑色裙子，窈窕动人的身姿和那张高冷绝艳的脸。 “小子，以我多年的御女经验……这金花多半是对你有意思……不得不说，你确实有几分帅气，金花从小没离开过山里，接触的男孩子也很少。她很听我的话……要不这样……我给你做主了，帮你做个媒，你就留在金花身边，跟我一起赚钱……一起努力，以后你让金花过上好生活……怎么样？” 达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脸上还在笑。 听起来好像很幸福的样子。 可不知为何，总感觉达叔像是在算计我。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达叔。 总觉得一旦答应了，我好像对不起什么人。 “没事儿，你好好考虑一下……” 达叔回头看了一眼饰品店：“金花舍不得买，你不知道动手啊？” 达叔说着，从兜里摸出三十块钱，想也没想，走进去，一句话也没说。 他把钱扔在了老板面前，拿着刚刚金花挑选过却舍不得买的手串就走了出来。 达叔把手串塞进了衣兜里，低声对我道：“晚上回去之后，我就以你的名义把手串儿送给金花……我就说，是你偷偷买的，又不好意思当面送，所以我来代劳。小子，不用感谢我……达叔只能帮你到这了！” 达叔也没经过我的同意，拉着我朝着隔壁五金店去了。 当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反对。 总觉得脑子里空空的。 金花在五金店买了一个插板就想走。 达叔十分大方地又掏了五百块给金花，让金花随便买，说是家里的很多东西都旧了，让金花看着添置一些，要是不够他继续补。 一开始金花还舍不得，饶是达叔给钱。 可达叔说了一句：“从今天开始不一样了，这小子要在你的家里长住……你过惯了苦日子，这小子呢？万一他过得不舒服了，不习惯了……哪天想走怎么办呢？” 金花被达叔这么一说，犹豫了。 我站在旁边，说了一句：“我会习惯的！” 可金花却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她又在这个五金店，买了一个烧炭的炉子，什么灯泡，电线啊……都买了。 我们又去了一家百货店，还买了热水壶，锅碗瓢盆。 达叔给的五百块很快用完，但买的东西远远不够。 一开始达叔是很大方的，但是见金花根本收不住了，达叔直呼让金花少买一点。 可又觉得没面子，只能卑微地提醒了金花一下别买太多。 我们又在集市上买了两套衣服，两双鞋子。 最后才去菜市场，买了很多菜。 离开小镇之前，在小镇外面的商店抱了一件啤酒，才开开心心地坐着达叔的面包车回去了。 这一趟花了差不多两千块钱。 达叔虽然有些心疼，但金花居然反而显得没那么心疼了。 “小子，今天你算是通过了我的考验……但是跟这帮小混混赌钱，只是难度最低的挑战……要赢钱，还得去赌场。可是想在赌场赢钱就没那么容易了……” 达叔点燃了一根香烟。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以前有没有去过赌场。 可脑子里…… 却出现了赌桌，荷官，筹码的画面。 达叔一说，我就似曾相识了。 达叔的语气变得有些骄傲起来：“小子，你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不妨老实告诉你……其实我以前有个外号，叫做赌场鬼见愁！” 我皱眉道：“可是达叔你的外号不是黄金左手吗？” “啊这……这这这……” 达叔瞪了我一眼：“当年老子很叼，有很多外号……黄金左手只是其中一个不可以吗？” 我嗯了一声：“可以。” 达叔晃了晃自己的左手。 我坐在副驾驶，看得很清晰。 达叔的左手，每一根手指都只有半截。 “当年我凭借着自己的手法，赢遍赌场无敌手……而且同行听了我的名字都害怕！我曾经家缠万贯，身边美女如云……” 达叔的语气有些感慨起来，颇有些回忆的意味。 “可是达叔……为什么你的五根手指都只有半截呢？是不是后来出了意外？”我问达叔。 这个时候金花也忍不住凑到前面来。 金花道：“我常听村里的人说，达叔很年轻的时候就去外面打拼了，也是我们村里混得最好的一个……只是前些年达叔好像出了意外……就回到了村里！” 达叔的神情一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他一根香烟燃烧到了尽头。 很快又点燃了一根。 许久之后，达叔才沉声道：“现在你们两个，算是自己人……跟你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我的经历，你们要帮我保密啊！” 金花点了点头。 达叔又看了看我，我也点点头。 达叔举起自己的左手：“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我这手是出了什么意外……造成的吗？” 我跟金花都好奇地望着达叔。 达叔叹道：“是我的徒弟干的！” “你的徒弟？”我有些惊讶地望着达叔。 达叔嗯了一声：“我的徒弟……” 他又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其实我也算是看着她从小长大……我这徒弟家大业大……有很多同行……包括我，从小就在她身边教她各种千术……这个徒弟，也是我从未见过的……天赋有如此之高的。能一个人就学会了道上几乎所有同行的本事……” 金花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 也许她根本不知道达叔在说什么。 我却听得有些半知半解。 我问达叔：“可是你的徒弟为什么要害你呢？” 达叔摇了摇头：“因为一场赌局……我输给了她。她知道我最重要的就是左手……” 达叔又举了举自己的右手：“因为小时候我出过一场意外……右手受过伤，虽然能正常生活，但是不如左手灵活……所以我去外面闯荡江湖，几乎都是靠着自己的左手……那场赌局输给她之后，赌注就是我的左手！她的目的是想让江湖上再无黄金左手这个人……因为一旦左手废掉……我整个人也就废了！” “你输给了她……所以她就要砍掉你的手指？” 我有些难以置信。 达叔嗯了一声：“可能这个徒弟天生就是这样的性格吧……” 金花道：“那这样的赌局，达叔你为什么会答应呢？你当时是觉得你的徒弟比不过你，所以才答应的么？” 达叔苦笑道：“我刚刚说了，这个徒弟家大业大……她有个很厉害的老爹，谁也惹不起……估计现在全天下也没人惹得起。我可以不赌，但只怕以后我的日子不会太好过……所以我赌了，代价就是我的左手！” 达叔说着，又用手腕儿在方向盘上擦了一下，说：“一开始的赌注是，输了的话，要从手腕儿处直接砍掉……但是好歹师徒一场，她只让我砍掉了五根手指的半截……因为这样我的千术也就废了……我教她的那些东西……全天下也就只有她一个人会了！” 我忍不住有些气恼：“天底下还有这样忘恩负义的人？达叔，你告诉我，你的徒弟叫什么名字？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去帮你报仇！” “你？” 达叔有些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整个道上的同行……有多少人栽在她手里了？还报仇……她要是真怕有人复仇的话，还能活到现在么？” 我语气十分坚定地道：“我一定帮你报仇……达叔，你告诉我名字！” 达叔愣了一下。 他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你小子……认真的？” 我点点头，再次坚定说道：“当然是认真的！” 达叔沉声道：“龙瑶。”